四爺笑著,直接攬過喂尤綰用膳的活兒,直到將人喂得差不多,才開始自己吃。
尤綰這一晚上行動不便,梳發寬衣全都要人伺候著來,四爺借著這個機會說要幫她沐浴,將人按在浴桶里鬧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水都換了兩回。
隔日是初一,尤綰早晨被清梅從睡夢中叫起。裹了一夜的鳳仙花終于拆下,原本瑩潤透明的指甲被染上玫紅色。尤綰拿著細細的竹筆,在上面畫上幾片白色的五瓣花,襯著纖細修長的手指,格外的艷麗奪目。
“好不好看”她舉著手問清梅和嚴嬤嬤。
兩人當然是點頭,清梅覺得主子這雙手,什么都不涂就足夠驚艷了。
尤綰自己瞧著也很滿意,就當是做了簡易美甲。現在瑞哥兒和宜爾哈總要她抱,尤綰手上只留了四爺送的那串佛珠,其他飾品一律被卸下,免得傷到孩子的肌膚,這才想起用鳳仙花染指甲。
用過早膳,尤綰囑咐奶嬤嬤們用心看著小主子,自己帶著清梅她們往正院去。
因著芙蓉院旁的院落都被搬得差不多,尤綰這一路都沒遇見人,進了正院之后,發現眾人早早地都到了。
尤綰先看到福晉右側坐著的年格格,眼睛一掃而過,對著福晉慢條斯理地行了禮“還請福晉恕罪,妾身今兒早上來遲了。”
以往她請安晚了,還愿意拿孩子編個借口,今兒卻是懶得再說這種話。
福晉將年格格安置在身旁,把李氏的位置都擠掉了。這樣年格格便是正對著尤綰,尤綰不信福晉不是故意的。
沒看到李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嗎若不是福晉在這兒,恐怕她都能直接將年格格打到一邊去。
福晉見她連個借口都不愿再找,面色越發冷淡,朝尤綰點點頭“起來吧,這大熱天的,倒是難為你了。”
尤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輕笑道“福晉說笑了,給福晉請安是我們的本分,哪有什么難為不難為的。”
她搖了搖手中的團扇,抬手去捧茶盞。
這時,她對面的年格格開口了“側妃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就不該來得這么遲,這是對福晉不敬,沒盡到妾室該盡的職責。”
年格格說的義正言辭,看向尤綰的目光里都帶了幾不可見的輕蔑。年亦蘭自己也不能說有多尊敬福晉,不過把福晉搬出來治治尤綰,她還是有幾分樂意的。
“福晉,您可不能任由這種風氣滋長下去,尤側妃來遲在先,不敬在后,您可得出手管管。”
這話說出口,滿廳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眼里盛滿驚訝。福晉也是一愣,但她沒說什么,只低頭抿了口茶。
李氏連生氣都忘了,看著年格格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失心瘋似的。
這人是傻了吧,不過一個格格罷了,就算娘家得力些,也輪不到她來給側妃說教啊福晉都沒敢訓斥尤綰不敬,年格格又有多大的臉,敢說出這樣的話
李氏默默去瞧尤綰的反應。
只見尤綰放下茶盞,手中輕搖的團扇也停了,一雙美目移到年格格身上,眉尾輕輕一揚后,笑道“一年不見,年格格還是這么目無尊卑,不懂規矩。”
“你明明是你不敬福晉,恃寵生嬌”年格格一聽這話,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著尤綰。
她此時最厭惡有人拿尊卑說事,她一直覺得自己才該是側妃之位,若不是多出個尤綰,她也不必委曲求全,以格格的身份進入王府。
“恃寵生嬌”尤綰聽見這個詞都忍不住笑了,既然知道她有寵愛傍身,還敢這么不長眼地撞上來,怕是腦子不太清醒吧。
“年格格這話倒也說對了一半,”尤綰把玩著手中的扇子,語氣中帶了絲絲嗔意,“昨晚四爺確實是在芙蓉院歇下的,這事兒我就算不說,福晉心里也清楚。福晉體恤我服侍辛苦日日勞累,怎么到了年格格眼里,就成了不敬莫非你是覺得福晉處事不公有意縱容嗎”
“我、我沒有這么說。”年格格急忙否認,她明明是站在福晉這邊去指責尤綰的,怎么被尤綰反過來說是福晉的錯了
尤綰都懶得看她,手中團扇一轉,指著年格格坐著的椅子“方才進來時我就想說了,這本該是李姐姐的位置,怎么被年格格占了過去這滿城的阿哥府,從未聽說有讓格格坐到側福晉前面去的。這目無尊卑的罪名,年格格還是自己認了吧,別往旁人頭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