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四爺忍不住勾唇,眉目疏朗帶著笑意“若是咱們早些遇見,你怕是不愿意多瞧我幾眼。”
他早些年性子更古怪些,喜怒無常,不討人喜歡。
上書房后一直住在阿哥所,整日想的都是溫書寫字,早些被皇上注意到,別被兄弟們比下去。
可惜頭回大封皇子時,大哥和三哥都是郡王,而他只是個貝勒,四爺那時越發用功,將所有精力都投注到公事上。
直到后來皇上慢慢給他分了差事,四爺立了功勞,他才不再像年輕時那般頑固執拗,漸漸將性子收斂了些,才變成尤綰熟悉的這個樣子。
四爺仔細想想,若是在十幾歲的光景見到尤綰,他或許還是會忍不住將人搶到身邊。但尤綰是個嬌氣的性子,需得人哄著慣著,照他那時的脾氣,怕是沒有這么好的耐性,尤綰自然也不愿意順從他。
“咱們如今這般便很好。”四爺心滿意足地將人擁入懷,輕輕在尤綰鬢角上落下一個吻。
尤綰輕嗔他一眼,眼角眉梢卻是不自覺地浮上緋紅。
這試婚格格,尤綰終究是沒有送去。四爺聽從她的話,私底下讓太醫給阿爾松阿診了脈,確認阿爾松阿身體康健沒有半點毛病,這事兒便算了了。
大格格那邊知曉后,特地過來給尤綰道了謝,還給宜爾哈準備了一套纏金瓔珞項圈和手鐲,算是謝禮。
尤綰經了這遭,算是長了記性,想著以后等幾個孩子成婚時,她可得把人看好了,免得讓人弄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出來。
等過了年,大格格的婚事終于籌備得差不多了。
五十年三月初六,大格格以郡主身份從王府出嫁,婚宴辦的極為盛大,李氏都忍不住躲在角落抹了幾滴眼淚。
尤綰瞧見之后,想著等宜爾哈出嫁時,她大概會比李氏更傷心。回到芙蓉院后,看見宜爾哈正張口吃南瓜泥,她當即忍不住,對著宜爾哈連親好幾下。
宜爾哈笑得開心,連南瓜泥都忘記了,抱著尤綰叭叭個不停。
瑞哥兒在旁瞧著她們鬧來鬧去,面無表情地將宜爾哈的碗拽的離自己近些,啊啊地張大嘴,示意奶嬤嬤把妹妹的輔食搶過來喂他。
大格格出嫁不久,京中突然傳來安郡王馬爾琿去世的消息。
安郡王馬爾琿,正是安親王岳樂的兒子,也是八福晉的舅舅。皇上為了體現對安親王一脈的照顧和看重,以超過規制的葬禮厚葬了馬爾琿,還頒布了“禁宴令”,禁止眾人在馬爾琿殯葬期間飲宴享樂。
尤綰不禁慶幸大格格婚期選的早,不然若是撞上這事,可就要往后延了。
安郡王逝世,皇上大概是為了表示感傷,連著幾日心情都不大好,朝廷眾人都不敢觸皇上的霉頭。
四爺也是辦完差就回府,往日的應酬都沒有了。
偏偏這時,有人膽大到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作死。
這日深夜,芙蓉院的門被敲響,蘇培盛瞇著眼開了門,外面遞來一封信,他瞬間半點困意都沒了,捧著那信就進了屋。
尤綰睡意恍惚間,發現身邊半張床已然空了,她揉揉眼去瞧,四爺早已起身,在床邊穿衣裳。
“怎么這時候就起了,還沒到上朝的時辰吧”尤綰懵懵地坐起身來,看看窗外,天還是漆黑。
四爺為了不吵醒她,都沒叫人進來伺候,可看見尤綰已經醒了,他只好解釋道“不是去上朝,是外面出事了。爺出去一趟,你繼續睡。”
四爺急匆匆說完,來不及多留,帶著身邊常用的幾個人就出了院門。
他走得這般快,尤綰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憂心忡忡地坐在床上想了好一會,后半夜都不曾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