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上往年出巡的規矩,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回京的圖中,但圣駕還未進京,二廢太子的旨意先進了紫禁城。
康熙爺以太子“是非莫辯、大失人心”等等罪名,再次將太子胤礽廢黜,復行。
尤綰早知道會有這么一遭,并不覺得驚訝。但留在京城里的幾位爺可比不上她淡定,雪花一般的密信往塞外送,又有數不清的信件送回京城來。
尤綰明顯感覺到四爺突然忙碌了許多,已經連續五六天沒往芙蓉院來,連一日三餐都是隨便解決的。
她擔心四爺這樣熬下去,身子得出問題,便每日按時按點準備好膳食,親自送到前院,免得四爺胡亂用一些便撤下去。
這個時候,圣駕已經進京了,廢太子被圈禁在咸安宮。
四爺用膳時,忍不住和尤綰提起這件事“二哥這回,應該是出不來了。”
皇上可以復立一次,但絕不會復立第二次,如此這般出爾反爾,又怎是英明君主所為呢
四爺明白,廢太子這回,怕是要和大哥一樣,被圈禁至死。
他不由得想到,若是去年那場圍獵,十三弟不曾替太子擋下襲擊,是不是對于太子而言,會是更好的結局
“十三弟也受了牽連,”四爺說到這個,眉心緊皺,“他和二哥一向走得近,又有去年那件事,皇上這回遷怒于他,也將十三弟圈禁在府邸里了。”
四爺如今知道自己救不了太子,太子也不想讓他救,但十三弟是絕對不能放棄的。他這些日子奔波,都是為了能讓十三洗脫嫌疑,早早出來。
尤綰聞言也忍不住擔憂,這一回十三爺沒有在一廢太子時被圈,她以為十三爺已經躲過這一遭了,沒想到二廢太子時還是被牽連。
只希望四爺能將他救出來。
太子二廢之后,京中各個派系的人又都開始活動起來。
昔日里擁護八爺的那些人又有了希望,朝中老臣也都覺得不可不立儲君,紛紛上折子請求皇上重新立儲。
尤綰讓人時刻打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八爺自己給皇上呈了折子,上書“我今如何行走,情愿臥病不起”,惹得皇上大怒。
尤綰都覺得他是不是想當太子想瘋了,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與大阿哥當初的做派倒是如出一轍的蠢。
聽聞四爺說,皇上自從廢太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被八爺這么一氣,當即就倒下了,經太醫連夜診治,才稍稍緩過來。
這個冬日,整個京城都陰云罩頂,無人敢多事。皇上則搬去暢春園養病,大半個朝廷也跟著搬了過去。
為了方便四爺上朝,王府眾人也都前往圓明園。
天地一家春已經建好主殿,尤綰這回便不再前往天然圖畫,而是在九洲清晏旁住了下來。
因著離九洲清晏太近,她越發感覺到局勢緊張,日日出入九洲清晏的屬官都是神色嚴肅腳步匆匆,四爺也只有到她屋子里的時候,才會稍稍輕松幾分。
瑞哥兒已經和哥哥們住進書院,如今只有宜爾哈時刻陪在尤綰身邊。往往四爺皺著眉進來,宜爾哈便會自告奮勇,要給阿瑪揉肩捶背。
她自然是沒什么力氣,但小家伙天真可愛,也能逗得四爺綻出幾絲笑顏。
這一日晚膳過后,宜爾哈犯困,尤綰便讓嬤嬤將她抱下去歇覺,轉身看到四爺又是沉著眉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坐過去問“還是在煩朝臣吵著立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