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副病容滿面死氣沉沉的樣子,太后心里有些不喜。
福晉垂眸行禮,道“謝皇額娘關懷,臣妾只是稍有不適,過些日子就好了。”
太后點點頭,給她賜座“你今日來哀家這里,可是有話要說”
福晉從袖中拿出一本薄冊,雙手遞過,柳嬤嬤見狀便接了過去,再交給太后。
“臣妾是想著府里女眷也該進宮了,但這位分還未定下,便擬了個單子,送與皇額娘過目。”福晉語氣平和溫順。
太后瞧了她一眼,才低頭去看那冊子,只瞥過前兩行,就忍不住挑眉。
待全部看完,太后抬首道“這后面的幾個貴人哀家不管,只是這兩位側妃的位分,哀家給你提個醒,再好好斟酌斟酌吧。”
兩人都是妃位,李氏還排在尤氏之前,也不知道福晉是怎么想出來的。
太后都想不通,福晉這么明晃晃地違背皇上的意思,能有什么好處
福晉面不改色,道“臣妾覺得尤氏和李氏的位分并無不妥。兩人都生養了兩位阿哥一位格格,雖然尤氏如今診出喜脈,但李氏進府比她早許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故而兩人都是妃位。”
太后見她堅持,還擺出這么多條理由,便知道福晉決意如此。
“罷了,你若真這么想,便自己去和皇帝說吧。”太后在心里輕嘆,讓柳嬤嬤將那冊子還給福晉,朝她擺擺手,便是示意她退下了。
福晉神色頓了頓,她來這一趟,原是想要取得太后的支持。進了壽康宮沒有看見尤綰侍奉左右,她便以為太后并沒有那么喜歡尤綰,這般照拂于她,不過就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罷了。
但沒想到,太后拒絕得如此堅決,一點挽回的余地都不給她留。
福晉捏緊寫著位分的薄冊,終究還是起身告退了。
“太后”柳嬤嬤將福晉的神色納入眼底,靠近太后身旁,道,“您就這般讓皇后娘娘回去了嗎”
太后冷哼一聲“哀家已經提醒過了,但她自己執迷不悟,哀家又有什么法子”
柳嬤嬤跟著嘆了口氣“若是弘暉阿哥還在,或許皇后娘娘還能想通。”
太后搖搖頭“她性子便是這般,改不了。弘暉確實可惜,但沒了弘暉,皇帝當年也是十分心痛。若她是個明白的,就該抓住這一點,早早再生一個,或是盡好嫡福晉的本分。按皇帝的脾性,絕不會讓別人越到她頭上去。如今皇帝的心全然落到那一位身上,這其中怕是少不了她的功勞。”
太后在深宮中浸淫多年,先帝嬪妃眾多,前前后后得寵又失寵的妃子不知凡幾。但她們這些早早晉了妃位的,根本不在乎先帝寵愛誰,將位分和子嗣攥在手里才是最要緊的。
可她這個兒媳偏偏堪不破這個道理,一心要跟皇帝對著來,也就是她占了嫡妻的名頭,不然皇帝早就將她廢了。
太后想到這里,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兒子的后宮也難得安寧,不知會鬧出什么事兒來。
福晉離了壽康宮,并未直接去找皇上,而是等大行皇帝大殮禮之后,才帶著名冊來到養心殿。
首領太監蘇培盛見到她來,忙揣著手迎上來“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公公有禮。”福晉聽到皇后二字,心中郁氣散了不少,只是皇上到現在還未下封后詔書,她也沒住進紫禁城,這皇后之位還沒有名正言順地屬于她。
“還請蘇公公通報一聲,我有要事與皇上相商。”福晉說道。
蘇培盛視線在福晉手上薄冊劃了一圈,心里大概明白福晉要說什么。他態度放得更加謙卑,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這幾日忙著與大臣議事,眼下不得空。不如娘娘先知會奴才一聲,待皇上閑下來,奴才幫您呈上去”
福晉略沉思片刻,便將手中的名冊遞給蘇培盛“這是我擬好的位分單子,煩請公公交給皇上。”
福晉不方便一直守在養心殿,更何況按皇上的習慣,議事便是一整日,可她還得趕回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