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來做什么”太后坐在軟榻上,向尤綰問道。
“是來給太皇太后請安,順帶看看妾身和宜爾哈。”尤綰朝太后笑笑,試圖緩解這尷尬令人局促的氣氛,但太后依然表情淡然,看似不太吃她這套。
尤綰立即垂下眸去,盯著手邊的杯盞,聚精會神地研究上面的纏枝梅紋,好像平常未見過似的。
太后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臉也板不起來了,只提醒道“如今喪期未過,你還懷著孩子,總得注意些。”
至于要注意什么,太后不好直接說破,她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同樣要面子的尤綰臉上泛起淡淡一層紅暈,抿抿唇道“妾身明白的。”
“皇帝可和你說了后妃遷宮一事什么時候搬進紫禁城”太后喝了口茶,問道。
尤綰聞言抬眸,想了想道“妾身沒問,不過看皇上的意思,應該也快了,現下已經分好了宮殿,妾身住在永壽宮。”
太后點點頭,對尤綰入住永壽宮倒是早有預料。那是離養心殿最近的宮室,皇帝登基后不住乾清宮,而是搬到了養心殿,按他的性子,自然得把人放眼前護著。
“那你是什么位分”太后又問道。
尤綰愣了愣,道“妾身也沒問。”
她見到四爺光顧著玩他龍袍了,哪里還能想得起這些,總不會低到哪兒去的。
太后聞言,目光怪異地看了尤綰一眼,掃掃她的肚子,再挪到她臉上,許久之后道“你總得長點心眼,別整日稀里糊涂的。”
尤綰想說她不糊涂,但太后的話她只能受著,怔怔地點點頭。
恰好這時太皇太后遣人來請尤綰,太后便讓尤綰過去。
看著尤綰攙著宮女走出門口,太后嘆口氣道“這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養出來的看著是副聰明相,實則是個憨的。”
柳嬤嬤在旁笑道“奴才倒覺得尤側妃是個聰明人,只是太信任皇上罷了。”
或許皇上喜歡的,就是這份干凈不摻雜質的赤誠。這樣一位姿容絕世的美人,全然將信任交付出去,性子嬌柔和順,又通情達理,怎么會不討人喜歡
她瞧著都心生歡喜,更何況是皇上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皇帝不是那些年紀輕的毛頭小子,如今宮里阿哥也不少,他愛寵誰便寵誰吧。”太后擺擺手,也懶得管了。
柳嬤嬤附和道“太后說的是,您如今只管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不必再煩憂這后宮里的糟心事兒。”
柳嬤嬤隨太后一路走過來,先帝后宮女子那般多,饒是太后身居四妃之位,依然少不了被人栽贓構陷,吃過不少次虧。
如今成了太后,也該享享清福了。
太后應著笑了“是該如此,若是哀家覺得不舒心,那宮里那些太妃太嬪們,又該如何自處呢你無事的時候也過去瞧瞧,別讓她們的日子太難過。”
柳嬤嬤連聲應下,心里明白,太后這意思,就是僅僅保她們在這深宮中活下去,至于這一應用度,自然是比不上先帝那時候。
一些有兒子的太妃太嬪,皇帝已經發話讓她們的兒子將其接回去,其余的,只能在這宮里蹉跎一生了。
尤綰在壽康宮陪太皇太后和宜爾哈消磨時光,只覺得每日都沒什么事可做,十分悠閑自得。只是沒幾日,便聽得嚴嬤嬤告訴她,說是府里的人都進宮了。
嚴嬤嬤還將眾人的位份和居住的宮室說與她聽。
注意到年格格只封了貴人,還得了“敬”的封號,尤綰不由得感嘆四爺真是殺人誅心,這封號明擺著是嘲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