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綰震驚地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將冊子摞到她身前的桌子上。
quot這是宮中各處的人員名單,還有近三年的賬冊。quot四爺語氣極其坦然,quot你替宜爾哈選嬤嬤的時候,順便看看吧。quot
尤綰這時才明白過來,四爺今日提起這一茬,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么多賬冊和名單,哪里是順便看看就能看完的。明明就是先看賬冊,再順便幫宜爾哈找個嬤嬤
quot你這是趕鴨子上架quot尤綰氣鼓鼓地瞪著四爺。
四爺對她的怒氣恍然未覺,坐到尤綰身旁,將人擁住,手心輕撫著尤綰的后背順氣“何苦為此事生氣,如今不比府里,這宮里事務繁多,其中水又深,你早晚得接手過來。”
四爺原本就存了讓尤綰接手宮務的心思。皇后病情一直不見好,不過就算是身體好轉了,四爺也不愿意將全部宮務交給她。太妃太嬪那里有太后管著,剩下的四爺分了一些給皇后,再有的,便到了尤綰這邊。
“你若是嫌累,那就再找兩個幫手,但決不可放任不管。”四爺說道。
尤綰垂眸,盯著身上旗裝的花紋看了許久,才抬頭長久地望了四爺一眼,抿唇道“我明白的。”
若她不處在這個位置上,尤綰才不愿意管宮里這些事兒呢。但如今她有兒女要守護,有家人在朝中,這絲絲縷縷糾葛著,她必須要擔起這個責任。
景仁宮。
趙嬤嬤著小宮女將宮苑打掃干凈,又轉頭吩咐幾個手腳伶俐的,把宮里的瓷器玉石都擺起來。
今日是皇上派使臣來景仁宮頒布封后詔書的大日子,可萬萬不能出差錯。
皇上以喪期未過為緣由,暫免封后大典,只是這受封環節不能省,景仁宮得撐起場面,決不能讓人看低了去。
趙嬤嬤將東西布置好,又折身回去伺候皇后。
皇后面色有些蒼白,但是厚厚敷了一層脂粉,不細看倒看不出來病氣,身上的冠服有些大,顯得空蕩蕩的。
皇后盯著鏡子,不滿道“內務府的人怎么連本宮的尺寸都拿不準,如今也來不及改了。”
趙嬤嬤瞧了兩眼便收回眼神,這內務府留的是皇后之前的尺寸,現在皇后久病,自然瘦了不少,這才顯得不合身。
她不敢說這話,只笑道“奴才瞧著剛剛好,吉時將至,使臣已經在路上了,主子還是快準備著吧。”
皇后皺皺眉,從鏡子前走開。
趙嬤嬤攙扶過她,道“聽聞皇上派來的使臣是禮部尚書荊山大人和睿親王,這睿親王可是鐵帽子親王,身份貴重,可見皇上心里還是重視您的。”
皇后聽了這話,心里的不愉稍稍散了去。皇上用喪期做借口,不辦封后大典,她縱然不愿,也沒有辦法。
但自己終究是皇后,皇上就算再不喜,也得給足她面子。
禮部有滿漢兩位尚書,荊山到了景仁宮,那去永壽宮的只能是漢人尚書,抑或是禮部侍郎,無論是哪個,她都壓貴妃一頭。
不消片刻,使臣來到景仁宮,授皇后金冊金寶,宣讀封后旨意。
皇后按禮節接下,待將使臣送走,看著桌上的鳳印,皇后才真正覺得自己坐上了后位。
“去找人打探一下,永壽宮那邊去的是誰”皇后淡聲說道。
趙嬤嬤出去點了兩個腿腳快的小太監,沒多久就捎回了消息,待聽到那邊的使臣身份,趙嬤嬤忍不住沉了臉。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收斂住神情,才轉身往里走。
“可打聽到了”皇后輕抿一口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