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掀開被子起身,只著一襲玄青寢衣,面料順滑沒有半點褶皺。
他先走到臺子邊由人幫著洗臉,再往屏風后一站,就該換衣服了。
尤綰屏氣凝神,捧著四爺的褻衣,手邊架子上掛著里衣外袍,還有腰帶和荷包玉佩等物件。
四爺半閉著眸養神,忽然發現鼻翼間多了一道綿甜的暖香,腦子一震睜開眼睛。
“怎么是你”四爺皺眉,似有不虞,看著正在他胸前忙碌的小婢女,從他的角度,剛好看見尤綰纖密卷翹的睫毛,眼尾上挑,無形中帶著春意。
尤綰立即解釋道“今早上天藍和天碧姐姐生病了,所以蘇公公喚了奴才來。”
不是我主動要來的,你可別找我麻煩。
四爺聽見這話,雖然看著還是不大高興的模樣,但也沒找尤綰麻煩。
等尤綰好不容易把他的衣服穿好,系上羊脂玉佩,終于得了四爺一句評價。
“笨手笨腳,下次換人來。”
尤綰無聲地撇撇嘴。
你這個大爺連穿衣服都要人幫,還好意思說別人笨手笨腳呵
“杵那做什么過來。”四爺已經坐到餐桌旁,回首一看尤綰還在原地站著,便開口叫她。
蘇培盛原本準備給四爺侍膳,一看到尤綰,便立即識趣地讓出自己的位置。
四爺的早膳倒是比較簡單,一碗羊奶配上幾個餑餑,為的是能在朝上連站幾個時辰不更衣。
康熙上朝勤勉,連帶著這些皇子阿哥也不能偷懶,尤其像四爺這樣已經在六部行走的皇子,更是每天都要到場。
好不容易把四爺送出門,尤綰還不得清閑。
蘇培盛吩咐她“今兒記得打掃書房,瓶瓶罐罐的都擦干凈,主子的書不能動,記住了嗎”
尤綰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目送四爺和蘇培盛的背影揚長而去,然后回屋睡了個回籠覺。
什么打掃不打掃的先睡一覺再說,反正四爺得到晚上才回來呢,她只要趕在四爺回來前搞定就行啦
尤綰心情美美地補了個覺,才拿著雞毛撣子拎著抹布進書房。
先從窗前暖炕打掃起,再繞過書架,開始擦拭萬寶閣上的擺件。
這些金的銀的琉璃的擺件個個是珍品,把尤綰賣了都賠不起,因此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把哪里磕碰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萬寶閣上,所以等她注意到書房里多了兩個人時,四爺已經領著十四爺走近內室了。
她猛地一驚,手里還舉著個玉盤,左右看看,自己是應該出去請安,還是繼續藏在這兒。
外面響起兩人交談的聲音。
“四哥,你就幫我想個法子。皇阿瑪突然說要禁礦,我之前都沒聽到消息。這不剛在四川投了銀子,馬上就要動工了,皇阿瑪這圣旨一下,我那好幾萬兩的銀子就泡湯了啊”十四爺剛進來就巴巴地說,臉上苦兮兮的。
尤綰暗暗捏緊棉布,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這時是該出去呢還是應該藏著呢
四爺坐下,橫自己的親弟弟一眼,怒聲道“我能有什么辦法難道還能為你抗旨嗎”
“不行,這件事兒我就賴上你了。你要是不管,我就去和額娘告狀。”十四爺直接開始耍無賴。
他還未入朝,沒有職務在身自然沒人巴結,自己又愛玩,靠著皇家俸祿養那么一大家子人,日子當然過得緊緊巴巴的。
這次也是被人說動,才出銀子準備在四川開礦撈銀子,可這還沒動工呢,皇上就下旨禁礦,他可不是虧大了嗎
“四哥你手下人多,能辦事兒的也多,一定能想到法子。”十四爺往漆木椅上一靠,“要我說皇阿瑪這旨意下的就不對,好好的礦禁它做什么滿京城多少人的銀子都搭在里頭,這不是斷人財路嗎”
這話一下觸怒到四爺,他猛地一拍桌子“你這說的什么混賬話皇上的旨意是你能指責的嗎采礦一事于當地民生無益,勞民傷地,早該禁了。你今兒這事我辦不了,現在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