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她不缺,阿瑪和額娘給她塞了許多。首飾她可以自己買,讓四爺賞賜這個總覺得怪怪的。
“爺能否賞奴才一天假準奴才出府一趟。”尤綰再三考慮,鄭重說道。
“你要出府做什么”四爺皺眉。
“奴才自從進府當差以來,就再也沒出去過,好久沒見家里人了。主子爺若要賞賜,就賞奴才回家一天吧。”
貝勒府的規矩不比宮里嚴格,但是侍女出府辦事需要腰牌。若是后院的侍女,便可求自己的主子發腰牌,而尤綰,只能找四爺要。
四爺沒料到她是想家,翻書的動作一頓,過了片刻道“爺知道了。”
此事過后沒多久,這天四爺剛下朝,就回府把尤綰帶了出來。
尤綰還是第一次坐貝勒府的馬車,她掀起簾子欣喜地往外瞧,街道兩邊是叫賣的攤子,整條街熱鬧極了,充滿生活氣息。
“爺,我們這是去哪兒”尤綰激動地問道。
四爺伸手打下簾子,隔絕了外面朝車內窺視的目光,道“去琉璃廠。”
“那兒我知道,以前我哥哥總帶我去。”尤綰說的起勁,沒注意到四爺已經看了她好幾眼。
四爺覺得很神奇,甫一出府,小婢女就像是出了籠的鳥,整個人都鮮活起來,滿口你啊我啊,渾然不像在府里自稱奴才的那副可憐樣。
四爺也不糾正她,順著尤綰的話問道“你去那兒做什么”
尤綰用手撐著臉,靠著馬車里的小幾,唇瓣微微撅起,顯得可愛又嬌氣“撿漏啊,琉璃廠里好東西可多了,我從街頭走到街尾,就能買到許多既好玩又漂亮的玩意,現在還在家里放著呢,花的都是我哥哥的銀子。”
她一想到大哥被自己花光銀子的窘樣就想笑。
四爺看她笑得像花似的,不自覺也被尤綰的欣喜感染,問道“想什么呢笑成這樣。”
尤綰便和四爺講起家里的小古板哥哥,說自己怎么捉弄尤進,又是怎么被額娘抓包的。
“大哥最膽小了,我十歲之后他就不愿帶我出門,說女孩子不能被人瞧了去。我就穿上男裝跟他溜出去,還有小姑娘給我送荷包呢”尤綰得意地瞇起眼睛。
四爺仔細打量她兩眼,發現小婢女確實所言非虛。這張臉再倒退幾歲,正是珠圓玉潤粉雕玉琢的時候,扮上男孩裝束,也是個俊俏可愛的兒郎。
四爺突然想,等以后尤綰生了女兒,若是能繼承她幾分容貌,也定是又可愛又可憐。
“爺,你什么時候準我回家啊爺是君子,答應過的事情不能食言的。”
尤綰轉頭望向四爺,眸子清澈干凈,四爺猛地咳嗽一聲,緩了緩才道“等從琉璃廠回來,就去尤家一趟。此時你阿瑪正上值,晚些時候才能見到。”
尤綰沒想到今天還有這么一個驚喜,頓時更加開心,連忙給四爺倒了杯熱茶“爺真好,快喝杯茶潤潤嗓子,千萬別累著了。”
四爺瞪她一眼,剛才坐了那么久,也沒見她倒杯茶。這下松口帶她回家,突然就殷勤起來,賣乖也不知道裝裝樣子。
琉璃廠是一條長街,攤位上品類繁多,古書文玩什么都有。
四爺下車后徑直進了最大的文玩店,尤綰自然亦步亦趨地跟上。
店家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四爺了,臉上帶著笑,立即迎上來“爺,您上次定制的玻璃屏風都燒好了,就在樓上放著呢。”
尤綰已經被架子上各式各樣的擺件吸引了目光,四爺瞥見她目光專注地盯著珍寶架,叮囑道“爺上去看看,你乖乖待著。”
尤綰乖乖點頭,余光都沒分給四爺半個。
四爺此次前來,是來取為德妃定制的生辰賀禮,一座六扇的玻璃屏風,燒的是壽延萬福的花樣,技藝比不上內務府精湛,但盛在寓意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