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傍晚,八月的晚霞鋪滿天際,地面依然殘存著白日的余溫,微微發燙。
四爺正在書房處理公務,驀地抬頭看見尤綰正扶著清梅款步走進來。
尤綰挺著六個月的肚子,看得四爺心驚膽戰,忙起身迎上去“這大熱天的,你怎么來了”
尤綰被扶著坐到窗邊鋪了竹席的軟榻上,額間微微泛著細汗。
四爺接過清梅手中的帕子,輕輕幫她點去,關切道“有事叫人來說就好,你現在身子重,最好在院子里待著,別亂跑。”
尤綰仰頭方便四爺動作,小巧的殷紅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溫馨的笑“爺不用擔心,太醫說了,現在每日都要走走,不能總坐在屋子里,將來才好生產。”
她示意清梅將帶來的食盒打開,一碗西米南瓜奶露擺上桌,澄黃色的南瓜奶凍上鋪著薄薄的晶瑩西米,因用冰塊鎮著,上面還飄有絲絲涼氣。
“給爺準備的,您嘗嘗。”尤綰殷勤地將奶露往四爺面前送。
四爺一看這送到面前的糖水,就明白尤綰這次的來意了。他就當不知道,拿起銀勺輕舀起一小塊,剛要往嘴里送,抬眸便看見小格格正眼巴巴地盯著他。
更準確地說,是盯著他手里的奶凍。
小格格入夏來畏熱,偏偏用冰一應被嚴嬤嬤嚴格管控著,自從上次肚子疼,嚴嬤嬤也不許她吃冰鎮的東西。
尤綰又饞,所以每每都打著做給四爺吃的名頭做這些糖水,再想辦法從四爺手中騙下幾口。
四爺拿著銀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尤綰見狀,直接湊上來,紅唇微微張“啊”
四爺無可奈何,只好把第一勺送她嘴里,還道“今兒就這一口,后面再也沒了。”
尤綰吃得開心,滿足地彎起眼,笑瞇瞇地點頭。
四爺吃剩下的奶凍時,尤綰便熟門熟路地從桌下摸出裝酸杏干的紙包,一塊接著一塊吃個不停。
前院近日總備著她的小零嘴,免得尤綰來的時候喊餓。
四爺看得都牙酸,但見尤綰吃得歡,他也沒說什么,只能加快動作,用完奶凍后便拉著尤綰說話,免得她吃得太多等會泛酸。
“你這幾日都在房里做什么悶不悶,爺近日公務忙,等閑了定日日去瞧你。”四爺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把酸杏干拿遠。
尤綰搖頭道“不悶的,我有正事做。”
她從懷里拿出一疊紙遞給四爺“您看,這是我自個兒畫的,您幫我找人做出來吧。”
這疊紙摸起來極厚,四爺有了幾分興趣,將紙張攤開在桌上細細地看。
“你說說這都是什么爺怎么沒見過”四爺問道。
尤綰指著最上面一張,紙上畫著小火車和軌道的三視圖“這是給寶寶做的玩具,您看這里有個發條,只要轉幾圈,這個小火車就能沿著軌道自己跑。”
尤綰原本還考慮要不要將小火車改成馬車,但想著這個時空沒人知道火車是什么,她拿來用也沒人知道。
四爺看著這圖紙覺得很是新奇,他倒是常見將發條用在自鳴鐘和八音盒上,卻沒見過這樣造型獨特的小玩具。
“為何叫它火車”四爺問道,“你是想將它做成瓷的,用火燒制不成”
這個問題還真把尤綰問倒了。
她總不能和四爺說,因為一百年后這種車子能用燃料啟動,用火燒燒就能嘟嘟跑起來,所以人們才叫它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