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才知道,這軍營里的訓練,和宮里演武場上的騎射課可不一樣。
這里沒人給他遞弓箭立靶子,沒人給他牽馬引繩,這些瑣事都得要他自己做,十四爺跑都跑累死了。
特別是那個圍著他轉的大熊個兒,比他力氣還大,跟座小山似的,黑臉黑皮的,讓十四爺頭一回在騎射上感覺到挫敗感。
偏偏尤運看不懂十四爺的眼色,硬是哥倆好地摟住十四爺的肩,高聲夸贊道“好兄弟你這身手我服氣了你是在哪學的,也說給我聽聽,我也想去。”
十四爺暗想,誰是你兄弟,我的兄弟們可都是黃帶子,你見到了可都要下跪的。
但是他瞧尤運一副傻憨憨的模樣,還是硬著頭皮道“我這是家學淵源,不能外傳的。”
尤運對此表示理解,他就是看著眼饞,但聽人這么說,他當然不會纏著十四爺問個究竟。
“兄弟,我看你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樣。那些宗室子弟,個個手不能抬肩不能提的,你就不同了,看著養尊處優的,實際上比我們都厲害我就佩服你這樣的”尤運拍拍十四爺的肩,“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走,我今兒請你喝酒,帶你認認周邊的路。”
十四爺難以推拒,況且他也是真累著了,正想找個地方歇歇,半推半就地就被尤運拉走了。
尤運這次挑的是家上好的酒樓,一樓還有說書先生和唱曲兒的小姑娘,尤運特意上了二樓的包廂,點上幾道招牌菜。
十四爺一頓胡吃海喝,反正這兒也沒人認識他,也就不必管那些用膳的規矩了。
酒過三巡,兩人從酒樓里出來,騎著馬在街上閑逛。
十四爺忽然想起尤運之前和他說的話,想著尤運大概是誤會了什么,便問道“你方才在軍營里那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去驍騎營嗎,他們都是去干什么的”
尤運道“哦,你說這個啊。我們驍騎營里時常有宗室子弟過來練練拳腳,學得差不多了就找個門路進宮當侍衛,不像我們,還得從小兵做起。”
十四爺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樣的門道,他從小在宮里長大,身邊的哈哈珠子也是個個文武雙全,倒不清楚竟也有宗室子弟要到這軍營里進修。
“既然這樣,你怎么不找人托托關系,也能混個三等侍衛當當。若是哪天在圣上面前立了功,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十四爺笑道。
尤運搖頭“我們家沒有這樣的門路,沒想過。”
十四爺聞言挑眉,悄悄壓低聲音道“可我聽說你們家才出了個四貝勒府的側福晉,有這樣的關系在,你就是四爺的妹夫,找四貝勒爺幫幫忙,這機會豈不是手到擒來”
尤運一聽這話,立即警惕抬頭,黑亮的眸子盯著十四爺,曬得黝黑的皮膚顯得十分粗獷。
“你這話是從哪聽來的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在四貝勒府”
尤運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他記得額娘的話,說姐姐在貝勒府當側福晉也不容易,他們身為家人鞭長莫及,無法庇佑姐姐,平日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做出拖累姐姐的事情。
故而十四爺提到這事兒,尤運第一反應便是他要拿這事做文章,或許就藏著什么不好的心思。
十四爺見他這般神色,當即擺擺手道“我就是聽我們家爺提過幾句。我的主子就、就是十四爺。十四爺你知道吧,和四貝勒爺是同胞兄弟,這才知道一些。”
尤運半信半疑地點點頭,眼神中還是寫滿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