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綰按層級排好,又拿出府中庫房的單子比對,勾出適合的節禮,對于四爺的幾位老師,她又按照往年的份額,稍稍厚上幾分。
理好這些,尤綰重新拿紙,寫下幾張方子,讓清梅送到膳房。
她道“你先讓膳房的廚子按我這方子做出幾款來,讓我嘗嘗能不能拿得出手。”
若是味道尚可,尤綰便想著多準備幾份,包成節禮送出去,只當是添幾分喜氣。
清梅接過那疊方子,認真瞧了瞧。她在尤綰身邊待了這么久,也學了識字,雖不算精通,但一些簡單的字還是認識的。
她發現主子寫的都是各式各樣的月餅方子,都是她沒聽說的新樣式,頓時揣著方子欣喜地往膳房跑去。
又要有好吃的了清梅歡喜想道,主子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新點子,她能侍奉側福晉,實在是十世修來的福氣
中秋當日,尤綰早早地起床,在幾個丫鬟的服侍下,穿戴好側福晉的冠服。
這冠服是按照她生產前的身量做的,宮里的繡娘十分有遠見,考慮到尤綰的年紀,特意多放了幾寸。
尤綰距離那時又高了些,現下穿著倒是剛好。
側福晉的冠服端莊大方,朝冠頂鏤金二層,上嵌五顆東珠,綴有紅寶石,垂有朱緯,墜著金孔雀和東珠,朝服是五爪龍緞,繡著翟鳥四團龍補,前后正龍,兩肩行龍。
尤綰將整套冠服穿上身,覺得自己一瞬之間穩重許多,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清梅都說不敢抬眼瞧她了。
元哥兒的衣服倒是簡單許多,如今天氣還不算涼,尤綰給他穿了紅色的里衣,外面套著淺金色的團云馬甲,脖上掛著長命鎖,手上腳上帶著小鈴鐺,行動之間便有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等她帶著元哥兒到了前院,看到福晉和李氏都已經等在那兒,大格格和二阿哥站在李氏身后。
三阿哥已經三歲,還被奶嬤嬤抱著不愿下地,看李氏不以為意的模樣,應該早對三阿哥的這習慣習以為常了。
等到四爺從前院趕來,李氏才小聲吩咐奶嬤嬤將三阿哥放下,三阿哥不情不愿地扭扭身子,作勢要哭。
大格格摘下腰間的菱角香囊遞給他“三弟玩這個,今兒是好日子,不能哭的。”
三阿哥被香囊轉移了注意力,這才忘了眼淚,沒被走到眾人面前的四爺發現。
四爺也是一身貝勒朝服,他先看了看尤綰和元哥兒,再移開目光掃了眼其他人,沒發現什么不妥,便道“都走吧。”
府外停著三位女主子的馬車,大格格和二阿哥也大了,單獨坐一輛,四爺得要騎馬,故而在最前。
福晉當然是先上第一輛馬車,李氏像是怕尤綰和她搶似的,抱起三阿哥就沖到第二輛馬車前頭。
尤綰根本沒想和她爭馬車的順序,見狀便朝第三輛走去,元哥兒一出門就開心,在她懷里轉著頭到處看。
四爺見尤綰和元哥兒進了馬車,才動身上馬,啟程往紫禁城的方向去。
到了東華門,尤綰扶著嚴嬤嬤的手下馬車,抬眸看見高聳的朱紅色宮墻,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她兩年前從紫禁城里被趕出來,可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再進宮的一天。
不僅要再次進宮,十來年后,她或許還要在這深深宮墻內度過后半生,也不知曉有沒有能再出來的那么一天。
“側福晉側福晉”嚴嬤嬤壓低的聲音在尤綰耳邊響起。
尤綰猛地回過神來,嚴嬤嬤小聲提醒她“側福晉,主子爺在看您呢。”
尤綰朝四爺看去,只見四爺正皺著眉盯著她,神色略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