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抬手敲了敲書桌,門外的蘇培盛端著一碗黑漆漆的冒著熱氣的湯藥進來,雙手捧著要送到福晉手里。
“福晉,這是主子爺賜給張格格的補藥,還勞煩福晉動動手,親自喂給張格格服下吧。”蘇培盛勾著唇緩緩說道。
福晉盯著那碗藥,漆黑的湯水倒映著她毫無血色蒼白的臉。福晉自然不會傻到認為這真的是碗補藥,四爺這個時候賜下來的,只能是結果張格格性命的毒藥。
福晉抬頭看了眼四爺,只見四爺冰冷的眸子里蘊藏著深不見底的陰鷙,福晉顫抖蜷縮的手指勉強接過湯藥,轉身向門外走去。
四爺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外面張格格慘叫兩聲,之后便是半點聲息也無,福晉拿著空蕩蕩的碗進來,身體僵硬地跪下。
四爺這時才稍稍往前傾身,嘴里冷聲道“張氏已死,她的來歷和死因不能被外人知曉。爺還需要福晉幫著想個說法,讓張氏死得明明白白,不能讓外人生疑,這點福晉可能做到”
福晉愣愣地點頭。
“另外,福晉在外凍了一夜,想必身子定然熬不住,這以后的日子就別出正院了,府里事務全數交予側福晉打理便好。福晉日后也不必再往府里進新人,爺不想再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四爺三言兩語,便相當于變相地軟禁了福晉,還要卸下福晉管家的權利。
福晉想要出言挽回,卻被四爺叫人,將她扶出去。
蘇培盛臉上掛著虛虛的笑,將福晉送到院門口,傳達四爺的意思“啟稟福晉,主子爺方才和奴才說,張格格去的突然,主子爺心中不忍,還希望福晉能夠為張格格多抄幾卷經書,吃齋念佛,以求張格格早日輪回。”
他伸伸手,身后跟著的兩個小太監立刻提來一整箱經書,落到地上的時候都激起一陣灰。
蘇培盛道“主子爺說了,刺血為墨,書寫經典,更能以表誠心,可供死者,免得張格格死不瞑目,半夜回來尋仇呢福晉您說是不是”
蘇培盛此話剛出,福晉身子便是一僵,明明是已近寒冬,她額角卻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身子抖得宛如寒風中的落葉。
蘇培盛滿意地笑笑,讓人提著經書跟隨福晉回正院,這才折到四爺身邊伺候。
“主子爺,張格格身邊的人都已經審問過了,據那個送信的小太監說,張格格應是進府前便被人收買,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打聽府里的情況。只是手頭的幾百兩銀子快用完了,張格格才想出這么個主意,企圖再從八福晉手里要些銀子,這才敗露行徑。”
蘇培盛從袖子里掏出一疊紙“奴才還從張格格的屋子里搜出她們之間往來的信件,主子爺請看。”
張格格實在是蠢得可以,這么明顯的證據也要留下,不知道是不是準備日后在勒索八福晉一筆。
四爺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道“將證據都留下,老八媳婦辦的事,老八不可能不知道,這些留著日后都有用。另外,福晉帶進來的另一個格格,也要派人監視,如有異動立刻來報。”
蘇培盛連聲應是,又忍不住問道“那八爺那邊,主子爺就這么輕易放過”
四爺聽見這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竟浮現淡淡笑意,道“咱們不必動手,你尤主子那邊,自然會替爺出氣。”
芙蓉院。
尤綰睡到中午才起來,用午膳時,便聽得張格格突發惡疾暴斃的消息。
這院子里的奴才中,知情的也就余永易和金盞兩人,都知道不能亂說。故而清梅她們都以為張格格是真的身患惡疾。
清梅慶幸道“幸好請安時張格格沒來,不然要是不小心傳給府里其他人,那可就”
她忙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不能烏鴉嘴,奴才可什么都沒說,老天爺別當真。”
尤綰笑了笑,將清梅支出去帶元哥兒玩,轉頭把余永易叫了進來,吩咐幾句話。
余永易聽了尤綰的主意,立即嚇得大驚“主子,這、這法子實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