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亦蘭被哥哥如炬的目光牢牢盯著,捏著帕子的手微微收緊,移開眸去,臉上顯出幾分惶然來。
“我、我只是關心哥哥,想知道你的上級是什么人,辦差辛不辛苦。原來這個是不能問的嗎那我下次不問了。”年亦蘭小心翼翼地說道。
年羹堯本有些狐疑,但瞧見妹妹臉色都白了,怕是被他突然發問嚇壞了,連忙收了臉上的陰沉,道“倒也不是這緣故。這次不過是皇上讓我跟著四貝勒辦差,以后哥哥和四貝勒想來應該沒什么交集,你不必問他了。”
年亦蘭只好點點頭,道“我都聽哥哥的。”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年亦蘭叫來自幼侍奉她的丫鬟花露,這丫鬟是家生子,阿瑪額娘都在府里當差。
年亦蘭吩咐她“你讓你額娘替我打聽打聽,如今的四貝勒府都有些什么人,四貝勒有幾房妾室,膝下又有幾個阿哥,都事無巨細地回來稟告我。”
花露聽見這話,忙道“小姐,這四貝勒可是皇阿哥,您怎么突然問起他的消息四貝勒可是外男,小姐您不該”
年亦蘭直直看向她,稚嫩清秀的面容上是與年歲不符的沉穩冷酷,花露看見這樣的小姐,忍不住被嚇得后退幾步,道“奴婢、奴婢知道了,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妥的。”
年亦蘭面無表情地頷首“這件事別讓老爺夫人知道,也萬萬不可走漏了消息。否則你是知道后果的。”
花露連連點頭,眼底泄出幾分恐懼。
這個冬天,四爺佯裝重病,在府里躲了兩個月,連帶著年關也是草草走個過場。眨眼間,時間便來到了康熙四十七年。
二月,皇上再一次巡幸畿甸,太子、直郡王、十三爺,并上十五十六十八三個小阿哥隨行。
四爺“久病初愈”,推了朝中的事,帶著一家子來到溫泉莊子上休沐,看那樣子,京中的事他倒是半點不想過問。
這次不同于往日,之前尤綰來莊子上,都是四爺單獨帶著她,這回府上除了生病的福晉,其他人都跟著來了。
莊子上的管事嬤嬤提前被四爺知會過,安排院子時,自然將尤綰和元哥兒安置在離前院最近的院子里。
李側福晉瞧見連哼好幾聲,大格格站在她身側,冷冷瞧了李側福晉一眼“額娘鼻子也不舒服嗎要不要女兒和阿瑪說一聲,讓您回去和嫡額娘作伴”
李側福晉忙收了聲,抿了抿嘴,臉上神色訕訕。
這次來莊子上,因著大格格是女眷,又到了年紀,不方便在前院住,四爺便讓她跟著李氏住同一個院子。
可是大格格還沒有忘記李氏當初不問她意愿,便要將她嫁進烏拉那拉家的事,用自己的親事為二弟三弟置換靠山,大格格心里還藏著怨氣呢。
她叫上身邊的嬤嬤丫鬟,帶著自己的箱籠先李氏一步進了院子,收拾好東西便關上房門,一直到用膳時才出來。
元哥兒頭一回來這莊子上,甫一落地,就跟著四阿哥和五阿哥跑得沒影了,奶嬤嬤們都在后面追著跑,免得小主子們出事。
尤綰讓下人們將房間收拾出來,這院子寬敞,元哥兒的屋子就在她旁邊,院子中央還有四爺提前讓人定制的螺旋滑梯。
待房間收拾得差不多,元哥兒跑回來找尤綰,追著她問“額娘,我的小狗呢我怎么沒瞧見。”
尤綰一時愣住“小狗你哪來的小狗”
元哥兒舉著手比劃“就是這么大,黑乎乎的。”
尤綰茫然地搖搖頭。
元哥兒又提醒她“額娘不記得了嗎你說過的,元哥兒是在莊子上出生的,莊子上還有小狗,現在元哥兒在這,可是小狗不見了。”
元哥兒滴溜地轉著大眼睛,拽著尤綰的衣角“額娘是不是把小狗藏起來了”
尤綰這才聽明白,元哥兒怕是以為來的這個溫泉莊子就是他出生的皇莊,想在這兒找到小狗崽崽。
尤綰告訴他兩個莊子并不在一處,元哥兒想要的小狗還要離這有十里路呢。
元哥兒的心愿泡湯了,亮晶晶的眼眸黯淡幾分,失落地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