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勉強勾起唇笑了笑,舉起酒杯敬四爺“還是你仗義。”
太子這幾日只進了些粗淡米粥,四爺送來的膳食都不算油膩,太子在這時,還能保持姿態優雅的進食。
若是將地點換到毓慶宮,誰也看不出來這個已經被廢了的皇太子。
用完膳,太子神色倦怠,四爺瞧他精神不濟,原本想問的事兒也都暫時拋到一邊,囑咐太子好好休息。
太子笑道“如今我除了睡覺歇息,還能做什么”
他將身上袍子一裹,蜷在角落里,闔上眸子不再動,看著倒像是很快入睡了。
四爺沉沉看了半晌才掀簾出來,抬頭瞥見直郡王讓人支的帳子,里面桌椅茶盞火爐一樣不少。
四爺遙遙指著,聲音冰冷“給爺全拆了。”
立了三十多年的皇太子被廢,尤其還是因為窺伺圣蹤意圖謀逆的罪名,這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一時間朝廷上下議論紛紛,逐漸分成三個陣營。
除了少數人明哲保身閉口不談,其他的,要么力保二阿哥胤礽,要么咬死廢太子謀反的罪名。
直郡王或許是因為沒了承位的可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轉而支持八爺。
這群人不知從哪找了個相面的道士張明德,串通順承郡王布穆巴、公士賴、普奇等人,給八爺批了個“誠貴相也”的批文。
拿到這四個字,直郡王大概是覺得有高人護佑便無所畏懼,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著皇上說出“相面人張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貴,今欲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這話在京城中傳開,尤綰聽到的時候,都覺得直郡王實在是太敢太莽了,他說出這話,也不怕當場把康熙爺氣過去。
做哥哥的當著父親的面,說自己為解父親煩憂,可以手刃親弟,這做爹的聽到了,還不得寒心死。
事實證明,直郡王可以遠比他說的還要做得更絕。
在這件事情中一直神隱的三爺突然蹦出來,狀告直郡王在府中豢養方士術人,意圖使用鎮魘之術戕害廢太子。
皇上知曉此事后震怒,斥責大阿哥“素行不端氣質暴戾”,革去他直郡王的爵位,并下令幽禁于府內,余生再不能出府。
朝堂上一連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太子和直郡王先后被軟禁,下面的阿哥們逐漸冒頭。
沒了太子做領頭羊鎮著下面的弟弟們,幾個羽翼漸豐的阿哥都開始不滿足于現狀。
四爺是最沉得住氣的,這幾日只有十三爺和十四爺上門拜訪過。隔壁的八爺府簡直是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原因無他,廢太子被囚禁,百官們都想著找新的靠山,除了極少數的保皇黨注重二阿哥胤礽的嫡出身份,剩下的都已經瞄向了其他阿哥,希望皇上早早再立個皇太子。
已經以老卸任的國舅佟國維,居然都奏請皇上盡早立儲,以備不測。
朝廷上奏請立儲的折子越來越多,皇上也不能當沒瞧見。
終于,四十七年十一月份,康熙爺召集諸臣道“皇太子所關甚大眾意屬誰,朕即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