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了。
紀風眠屏住呼吸,閃身進去,然后,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什么事”
姜南書坐在書桌前,昏黃的臺燈只照亮了書桌前的一小塊地方。他聽到門口有動靜傳來的時候,心里還想著是不是貓二爺在撓門。
就在他準備起身去開門,摸一摸貓咪的時候,紀風眠卻走了出來。
雖然這是紀風眠的家里,但半夜一點多偷偷跑到客房里來,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難道這人夢游
姜南書認真盯著紀風眠看了片刻,眼神雖有些呆滯,人應該是清醒的。算了,紀風眠本來就是個腦回路奇怪的人。
或許,他半夜興起要來秉燭夜談也不奇怪。他腦中的想法很快轉了幾下,又問“怎么了”
紀風眠在對上姜南書眼睛的瞬間,腦中就一片空白,過大的沖擊力讓他手腳冰涼,心跳如擂鼓,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
這是姜南書,活生生的姜南書。
紀風眠沒有白天的記憶,以另一個人格存在于這個身體中,他能出來的次數也不多。
每一次,都只能從腦中勉強挖出些記憶片段。然而,記憶中能感受到的姜南書,遠遠不如親眼看到這么具有沖擊力。
是姜南書。
十七歲的姜南書,臉上還帶著些稚氣,側臉看過來的時候,表情是生動的。
不像兩年之后,紀風眠在大學里遇見的姜南書,沒有任何感情。
姜南書見紀風眠還是一臉呆樣,有些疑惑,“你這是內傷發作意識不清了”
很顯然,他奇特的幽默感起了作用,紀風眠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問了一句。
“南書,啊,不,姜南書,你怎么,怎么還沒睡”
姜南書覺得有些奇怪,但紀風眠總是會抽風做出些奇怪的事情,倒也沒什么。
“嗯,做完卷子就睡。”
“卷子”這種詞匯,紀風眠已經很陌生,“明天做不行嗎”
話才一說出來,他就后悔了。因為,姜南書微微皺了下眉頭,其實這個表情很小,一般人不會注意到。
紀風眠卻很熟悉,接下來,大概就是姜南書沉默,起身離開。反正,是不會解釋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個月,這樣的情況發生過不知多少次。
姜南書是個工作狂,每一天的時間都排得很滿,經常加班到凌晨。
他擔心姜南書的身體,不希望姜南書熬夜工作,姜南書卻從來不接受,只是冷臉離開。
每次都不歡而散。
“嗯,我不習慣把卷子留到明天,明天還有新的計劃,往后推的話只會導致事情越積越多。”
姜南書,那個姜南書居然解釋了
紀風眠甚至覺得自己在幻聽,姜南書居然愿意分享自己的想法
不可思議。
很快,他又意識到,姜南書不是在對他,或者說,在對二十幾年后的他說話。
姜南書解釋的對象,是白天那個人格,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十七歲的紀風眠。
想清楚后,紀風眠雀躍的心情,頓時像是泡在了檸檬蘇打水中,酸得冒泡。不過是個傻小子,憑什么能獲得姜南書的另眼相待。
“怎么了有事嗎”姜南書停頓一下,“你該不會特意來催我睡覺吧”
紀風眠張了張嘴,心里眾多想法瞬息之間如幻燈片閃過。
以姜南書的性格來說,如果他承認是來催睡覺的,那自己會在三分鐘之內被冷淡地請出去。
他不知白天的自己是怎么跟姜南書相處的,只能獲得一些記憶碎片,都是白天里發生過的比較印象深刻的事情。
比如,今晚在睡著之前最后的一段對話。
紀風眠福至心靈,開口說道“我,我是來做卷子的”
姜南書眨了下眼睛,“做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