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喜歡劉偉的眼睛。
撇去別的因素不說,對方的雙眼似乎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捕捉到少女的東西。
當然,櫻自己亦可看到她伸出的手,低頭同樣能觀察到瘦瘦的身子,但她卻從來沒法確認自己的容貌,以及各種表情……
前來送硬幣的二狗被時髦大媽·逼得連連后退,黑瘦男將兩袋硬幣都塞回了口袋。只見他一手插在口袋中,不是因為裝酷而是生怕褲子又被拽落下來。
巨額的供奉錢不翼而飛,櫻的目光變得暗淡無光。
每到這種時候,少女總會自嘲地笑出來。或許是習慣于悲慘的處境,櫻總以為那是釋然一笑,卻不知道每次她整張臉都失落著,唯有嘴巴還要倔強地向上揚起。
壞人他……
然而這一回,櫻甚至連嘴角都垂了下來,少女咬著嘴唇,嗓子發出小狗似的呻吟聲。神社巫女聽到了她發出的聲音,但沒有停止的意思——倘若連這么一點點聲響都不能發出,櫻覺得自己會委屈死的。
她想要錢。
如果黑瘦男子投入錢幣,少女甚至準備違反她的準則,將錢直接取出送給窮困潦倒的偉哥。
畢竟劉偉的困難只是暫時的,而她可是要在神社混跡很久的終身制員工啊,欠點錢應該也是能被原諒的。
為什么要買咖啡呢?
少女上排的牙齒抵住嘴唇,卻止不住它開始發顫。櫻想到昨天自己還任性地花費10多塊錢,她自責萬分。固然喝到沖泡出來的熱咖啡,少女是很開心,但她并未感覺到幻想中的那般幸福:
咖啡不是靠自己賺的錢買來的、僅僅是任性的產物;而劉偉買了那么多零食,今晨離家時,他的肚子里只裝了兩片餅干,然后又帶了兩片餅干作為午飯。
偉哥的處境光是慘就罷了,櫻原先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可對方偏偏為少女倒了一整杯的牛奶。
“你喝哇。”若不是小雅睡著,櫻想大聲告訴對方,“瓦能撿東西吃的,牛奶偶爾也會有的。”少女憤憤道。
劉偉愣了一下,畢竟這是櫻第一次親口承認自己撿東西吃,隨后年輕了笑了,“我能偷吃店里的奶,放心啦。”劉偉的杯子里裝著熱水,他每吃下半塊餅干就要灌下好多的水,否則咀嚼的時候很容易反胃……
啪嗒。
一陣風吹過,祈愿樹上的木牌碰撞在一起。
“嗚……”想起對方的溫柔,櫻的小狗叫聲更響了一些,她本以為自己嗓子發出的聲音會極易被人察覺,但事實上,環境中的雜音完全將少女微不足道的動靜給淹沒了。
咚。
神社中央傳來一聲悶響,少女趕忙抬頭,竟發現那個時髦大媽趴倒在地,“哦喲喂!”她用力支起身子,“哦喲,痛死了……痛死我了。”
二狗不住地向后退著,以劃清界限。
此時大媽四肢著地,雙眼刻薄地盯著狗子,“你做什么了?!”她依稀記得失去意識之前,身旁的年輕人打了一個響指,然后便是一個明顯的抬手……
時髦中年女性靈活地像個猴子,她迅速站立,隨即一把抓住了黑瘦年輕人的手,“你逃不掉的,哦喲,我的腿啊。”
狗子驚慌失措,連連搖頭否認。而大媽另一只手則不斷撫摸著臉,雖然她的臉只是蹭了下地面,但若是流血了,她就能堅定地要一筆賠償費用。
民事調解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誰嗓子大、誰更無賴,誰就能獲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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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花掉了啊!”大媽反復摸索自己的面盤,若不是今天出來包里沒帶鏡子,她可就要對著鏡子做出一次嚴謹的考證,列舉出這一摔是如何傷及了她的美貌。
其實她的指責是沒有證據的,但她莫名摔倒在地,衣服蹭臟、膝蓋疼痛……她活了一世是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況且神社就他們兩個人,她又只是一個沒案底的家庭主婦,哪怕鬧到警局,她都要得到她應有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