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張保親自代胤禛往兩宮請安之后,皇貴妃與德妃才算是真正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皇貴妃道“你回去跟小四說,讓他最近安分點。馬上就要過年了,別總是想著往外跑。”
張保低眉順眼,只管應聲,半點都不提胤禛已經出宮的事實。
他這里八風不動,皇貴妃自然想不到,昨天鬧了那么一出,今天胤禛居然還敢頂風作案。
“行了,我這里也沒什么事,身體一向也康健,你讓小四不必總是想著我。”
皇貴妃沖翠柳招了招手,翠柳無聲地行了個禮,轉頭對著內殿說了一句,“都出來吧。”
于是,就有兩個粗使蘇拉抬了個不算小的箱子出來。
皇貴妃道“我前兒得了幾匹緞子,顏色過于鮮亮了,不適合我這個年紀穿,就給小四裁了幾身衣裳。原本是叫人送去的,你既然來了,就直接帶回去吧。”
“嗻。奴才代四爺多謝皇貴妃慈心。”張保暗暗松了口氣。
幸虧沒讓人送去,不然四爺今天出宮的事,不就立時暴露了嗎
張保謹慎得很,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多說;不該問的,也一個字都沒多問。
總之就是,皇貴妃說什么就是什么,讓給他主子帶什么話,他就老老實實地記下來,表示一定會稟報。
如此沉穩干練,非但沒有惹皇貴妃起疑,反而在皇貴妃這里落下了一個好印象。
當然,德妃那里也一樣。
等他跑完了承乾宮,分出兩個小太監把箱子臺回東四所,就馬不停蹄地往永和宮趕去。
饒是如此,等他到永和宮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德妃身邊的云秀,正坐在一片暖融融的光影里,裁剪昨天分撿好的碎緞子。
這些緞子最大的不過三尺見方,最小的才巴掌大小。
稍大一點的可以攢起來,用顏色相近的拼一件衣裳;窄長的做衣裳麻煩了些,卻正好留著滾邊;再小的就只能做荷包香囊了。
這種碎段子,像德妃這樣的主位娘娘,或得寵的小宮嬪自然是不屑用,也不能用的。
因為她們得維護自己的顏面,也是在某種程度上鞏固自己的地位。
但因這些都是德妃裁剪衣裳剩下的邊角料,雖然瑣碎,卻全都是好料子。
云秀等人也就是在德妃面前得臉,才能有這些東西分。
分了之后,不管是做衣裳還是做香囊,穿戴出去都很有面子。
像那些既沒地位又沒寵愛的娘娘們,這樣的好料子她們根本就摸不到邊。
“原來是云秀姐姐。”張保笑瞇瞇地行禮,“云秀姐姐吉祥。牢飯云秀姐姐進去通報一聲,奴才代四阿哥來向德妃娘娘請安了。”
昨天德妃為胤禛擔憂了一夜,如今東四所來了人,云秀自然不敢怠慢,把裁了一半兒的緞子往竹筐里一扔,轉身就小跑進了殿。
片刻之后,她就再次折返,笑瞇瞇地說“張公公,快跟著奴婢進去吧,別讓娘娘等急了。”
這一路上,云秀的嘴巴也沒閑著,順嘴就把德妃熬了大半宿的事說了。
張保又是表達擔憂,又是替胤禛請罪,并把這件事記在了心里,準備等胤禛回來之后就報過去。
進了殿,請了安,德妃也沒為難他,直接就讓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