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錄氏驀然瞪大了眼,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從前到底是不是如此。
但這種平時根本就不會注意的小事,她再怎么回想,哪里還有什么深刻的記憶
弄到最后,舒穆錄氏干脆就非常光棍得承認了,“是,我就是向著四阿哥怎么了咱家那倆臭小子和四阿哥一比,那就是倆皮猴兒,我都恨不得塞回肚子里,重新再生一遍”
富爾敦和傅慶剛進門,就聽見了自家額娘毫不留情地埋汰自己,頓時就不干了。
“額娘,我們可是您親兒子”傅慶仗著自己年紀小,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委屈和不滿。
可舒穆錄氏卻一點都沒準備安慰兒子幼小的心靈,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親兒子怎么了你額娘我是那種只會向里迷糊的人嗎”
身為長子的富爾敦到底更懂事些,看出母親的尷尬,連忙找補,“不錯,母親最是深明大義,幫理不幫親,如此贊揚四阿哥,必然是四阿哥有過人之處。”
舒穆錄氏給了長子一個贊賞的眼神,矜持地說“那是自然。”
對此,馬奇嘴上不再反駁,心里卻不以為然。
正好,他在戶部任員外郎這三年政績不錯,兄弟幾個商議過后,為他選了兩條升遷之路。
一是轉到工部去,再做出些實績,而后轉戰地方;二就是謀一個侍讀學士的天子近臣之位,日后專心在京城發展。
本來他還有些猶豫不決,現在卻做出決定了。
他不但要謀那侍讀學士的缺,還要謀一個給皇子們講學的機會。他雖然沒有參加過科舉,但對詩書的研究,卻比許多滿族子弟強得多,應該是不難的。
等到再過個兩三年,四阿哥年滿六歲,就要到無逸齋去讀書了。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好好稱稱四阿哥的斤兩了。
有了相似遭遇的小伙伴兒隔三差五地一起說話,一起玩耍,日子過得總是格外快些。
康熙十九年四月初,好不容易過了周歲,正要敘齒的小阿哥胤禶殤了,通嬪哭得死去活來,恨不能以身相替,卻也換不回身體冰涼的兒子了。
更讓通嬪傷心的是,沒過幾個月,宜妃生的小阿哥滿了周歲,康熙看他身體康健,就直接給他取名胤祺,上了玉蝶敘齒,是為五阿哥。
從今往后,她的小阿哥胤禶的存在,就被徹底抹除了,通嬪也徹底心灰意冷,整日躲在宮中吃齋念佛,為早夭的兩個孩子祈福。平日里除了不得不出席的年節,她一概都不露面了。
皇貴妃為她苦命的遭遇嘆息了一聲,特意吩咐內務府,不許克扣通嬪的份例,她若要經書、筆墨、燭紙之類的,也都盡數給她。
原本內務府的奴才們見通嬪徹底失了指望,心底已經帶了幾分輕蔑,當日送去的份例便延遲了。
被皇貴妃一敲打,才悚然一驚,緊了皮子,不敢再怠慢通嬪。
對此,通嬪身邊的人感恩戴德,通嬪本人卻是如枯木死灰一般,一點活氣都沒有了。
等到這年七月的時候,住在延禧宮配殿的戴佳氏庶妃為康熙產下一子。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卻因為小阿哥天生左足有疾,生生沖淡了這份喜悅。
戴佳庶妃惶恐不已,生怕康熙遷怒小阿哥,不顧剛剛生產的身子,掙扎著起身,請求看顧她生產的皇貴妃向萬歲爺陳情此皆妾福薄之故,與阿哥無干。
“自知福薄”康熙冷笑一聲,“自然是她福薄,還用她多言”
康熙自幼就受西洋文化熏陶,對于求神拜佛的事,就是走個形勢,安別人的心而已。
哪怕已經見識過了真的神仙,但神仙與凡人別無二致的貪圖富貴,也讓他升不起多少敬畏,反而覺得可以利用。
本來他的兒子天生犯有足疾,他心里只有憐惜,對于戴佳庶妃也并無多少遷怒之情,頂多是覺得她不懂養身之道,日后不讓她見阿哥便罷。
但被她當著眾人的面一跪一陳情,康熙差點沒嘔死,當即就讓人傳旨,即刻將小阿哥送入西頭所,指了宜妃為養母,照看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