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費揚古當天晚上,忙到了后半夜才回到家里。家里兒女們早就被福晉覺羅氏打發去睡了,只有覺羅氏帶著兩個生育過的,有幾分體面的妾室等著他。
“老爺,快,先喝碗熱。”
被兩個妾室伺候著換了衣裳,洗了臉,費揚古才覺得自己總算是又回到了人間,重新活了過來,長長地舒了口氣。
覺羅氏扶著他坐下,讓人把早就準備好的熱端了上來,“快喝了吧,喝了這個,晚上睡得踏實。”
原本費揚古是不大愛喝這個的,總覺得甜滋滋、黏糊糊的,都是婦人和孩童才愛的東西。但今天晚上,他的確是需要一碗熱壓壓驚,讓自己睡個好覺。
他端起來,一仰脖子,口就干了,吐了口氣,對兩個妾室說“行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我這里和福晉有話要說。”
覺羅氏治家嚴明,兩個妾室也不敢多說,各自行了個萬福禮,很快就退下了。
“老爺今兒是怎么了”夫妻多年,覺羅氏對費揚古的情緒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今日費揚古一回來,她就敏銳地察覺到,他肯定是在外面遇見了棘手的事。
費揚古嘆了一聲,心有余悸地說“福晉呀,你是不知道,今天你老爺我差一點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到底怎么了”
費揚古握著覺羅氏的手,感慨地說“往常里你求神拜佛,我總說你婦人之見,今天我踩在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超越凡人想象的存在。”
他把今天遇見的那個造畜的人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事說了,發愁地說“你是不知道,那人今天剛好撞到主子爺跟前,主子爺下了死命令,讓我務必要把人給抓住了。那人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叫我怎么抓”
奈何這是皇上下了死命的差事,他就算心里再沒底,也不敢等閑視之。
見丈夫愁眉苦臉的,覺羅氏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來自己平時看的善惡冊子、玉匣記等,“誒,老爺,這些邪術不是都怕污穢之物嗎要不你叫人準備一些純種的黑狗血,下回再找到那人,啥也別說,只管拿狗血潑他。”
“這這能成嗎”費揚古有些嫌棄。
覺羅氏嗔怪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就試試,反正不成也沒什么損失。等萬歲爺問起來,也算是你盡心了。”
費揚古一愣,露出了佩服的神色,“福晉說的有理,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呀”
夫妻二人又說了會子話,覺羅氏干脆下床把玉匣記翻出來給他帶上,這才安穩歇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一大家子一起吃飯,費揚古最小的女兒姬蘭從奶嬤嬤懷里下來,給阿瑪額娘請了安,又和哥哥姐姐們見了禮,就被覺羅氏抱進了懷里。
“額娘的乖寶,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覺羅氏見女兒的光腦門上長出的頭發茬子有半寸了,就琢磨著等吃了飯再叫剃頭嬤嬤給刮刮。
滿人的孩子無論男女,六歲之前都是不留頭發的,為的就是刮得次數多了,頭發重新發得濃密。
像納啦氏這樣家里富貴的,剃完頭之后還會用何首烏和黑芝麻等生發的東西研磨調制成的泥,厚厚地糊上一層。
姬蘭在額娘手心蹭了蹭,乖巧地笑道“睡得好,嬤嬤講了阿瑪打三番的故事,阿瑪好厲害”
“哈哈哈哈”被小女兒崇拜,費揚古覺得比被同僚夸贊還要舒爽,得意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