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不但是秦家原本的家產守不住,只怕她們兩個女人的嫁妝也都會被宗族想方設法地盤剝走。
那秦母也便罷了,一把年紀了,輩分又高,族人也不敢十分為難。但秦川的表妹年輕貌美,娘家又別無親眷,若是族人起了歹心,將他賣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一邊是自己的兩兒一女,一邊是無依無靠的孤寡婆媳。
若論兩者在她心中的分量,自己的兒女自然高過秦家婆媳。
可是,對他誘惑更大的是秦川這個身份。
秦川是個男人,是一個不需要依靠別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男人。
盧氏早已受夠了丈夫毫不遮掩的冷落和嫌惡;也受夠了每次回到娘家,父母非但不會安慰自己,反而責怪自己沒有本事,籠絡不住丈夫的心。
她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地為蔡家操持家業,從來不敢行差踏錯半點兒,到頭來也不過落得一個“賢惠”的名聲罷了。
可是這個賢惠的名聲又有什么用呢
一開始她還不明白,但時間久了她就知道了,這個賢惠的名聲會慢慢轉變成施加在她身上的又一重枷鎖,束縛得她更加不得動彈。
有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向自己的母親訴苦。
她的母親雖然也知道女兒日子過得苦,但最多也就是抱著她哭一場,勸她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
且忍忍吧,待哥兒長大了就好了;
女人自古以來不都是這么過來的
于是她就只能忍了,因為除了忍之外,她沒有別的活路。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她已經有了除了忍之外的第二個選擇。
既然有了選擇,她為什么還要回歸到那個除了忍就是忍的枷鎖里呢
盧氏心里實際上已經做出來選擇,只是唯一所慮者,便是自己的兩兒一女。
也不知那妖物占了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迫害自己的兒女
就那妖物暫且沒有自己的兒女,會善待一時,日后若是那妖物與蔡生有了親生的兒女呢
至于蔡生,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她是不敢指望的。
她獨自一人苦苦思索了許久,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章程,便想著找胤禛來問問。
胤禛表現出來的智慧和膽魄,早就讓盧氏忽略了他的年齡。
彼時胤禛正和法保揆敘等安排月圓之夜如何捉拿妖道的事,聽守門的侍衛通報,說是秦公子來了。
“他不在自己屋里好好呆著,來這干嘛”法保只要一想到他雖是個男人的,身體里頭卻是個女人的魂魄,就覺得十分別扭。
揆敘卻道“請他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胤禛點了點頭,吩咐阿克敦,“你去把他請進來。”
既然胤禛發話了,法保便只是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
盧氏進來之后,見屋子里不止胤禛一人,便有些躊躇。
“在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胤禛又吩咐人給她拿把椅子,讓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