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你卻不是在京城前呼后擁的時候來,也不是一個人了。你跟著我外出,言語上還是時常得罪人。萬一遇見一個心胸狹隘膽子又大的,趁著月黑風高,摸到咱們投訴的地方放上一把火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法保臉色慘白。
“哪怕咱們兩家的權勢再盛,事后能把那人千刀萬剮、株連九族,還能讓你我起死回生嗎”
法保的冷汗又出了一身。
胤禛又冷笑了一聲,說“再者說,汗阿瑪一心想做個仁君。調查出來起因在你,只怕根本就不會對那人重罰,反而會想法子掩藏你我的真實身份,以免引起民間恐慌。最后這惡果由誰承擔肯定是你們赫舍里氏。”
法保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誒,你這是干嘛”胤禛急忙去扶他。
但他卻抬手制止了,然后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四爺,我都明白了。以往都是門下不識好歹,以為您只是年少心軟,體恤那些草民。如今門下才知道,四爺教導我都是一心為了我好。”
這話胤禛可不敢全應承,急忙道“我為你好是真的,體恤那些百姓也是真的。他們一年到頭辛苦忙碌,所獲財貨也不過是糊口而已。他們只是活下去已經夠不容易了,咱們這些過路的又何必再與他們增添生存負擔”
面對這種話題,法保頭一次不是不以為意,而是一臉茫然。
從京城一直走到湖南,他沿途也看見過許多普通百姓。但他們只是匆匆而過,并沒有深入接觸過。
所以對胤禛說的這些普通百姓的苦楚,法保完全都不了解,也理解不了。
從前胤禛雖然也和他說過,普通百姓日子不好過,不要求他對別人有多好,但是卻不要隨意傷人。
但那時候法保都是嘴上答應的很好,下一次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這一次或許是張飛的形象和結局反差太大,著實讓他受驚不小,他才頭一次愿意沉下心來,仔細考慮那些底層草芥的感受。
這時,阿克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爺,屬下已經問過掌柜的了,他說城西有座破敗的觀音廟,里面住著一位智光禪師,是一位得道高僧。”
“哦,怎么就是位得道高僧了”
其實胤禛想問的是,這地方還真有道道高僧啊
他原本只是想找到這個地方最出名的廟宇,從里面請一個比丘僧來做一場法事的。
既然襄樊城里就有得道高僧,那當初蔡生被邪祟纏住的時候,蔡老爺夫婦為何不去求那高僧,反而求自己這個過路客
因為心里存疑惑,他就忍不住想了解得更清楚一點,“你可仔細問了,這位智光禪師究竟有何神異之處,能讓見多識廣的掌柜說他是得道高僧”
很顯然,阿克敦也是有備而來,答道“掌柜的說,那觀音院破破爛爛的,多年不曾修葺,這卻是有原因的。”
“那你就細說說這原因。”
阿克敦道“據掌柜的所說,自從十年前,就有夜里過路的行人,看見觀音院里有神火忽閃,偶爾還有神佛模樣的人在寺院里來來往往。據說還有一個老丈,夜里從寺院的破墻洞處看見,里面有閻王和判官審案。”
“假的吧”法保一臉懷疑。
胤禛欣慰地看了眼法保這孩子終于不是一聽到靈異之事,就急吼吼地趕過去見識了。
阿克敦道“掌柜的說,當地人不止一次問過那觀音院里的智光禪師和幾個小沙彌,他們都說自己夜里睡得十分安穩,從來都沒有聽見過任何動靜。
而且,他們之所以一直不肯修葺寺院,就是覺得如今因為謠言,觀音禪院就已經被推入風口浪尖了,若是他再大肆修葺寺院,重塑神像,豈不是更讓人誤會”
“謠言”胤禛挑了挑眉,“是納智光禪師親口說出的謠言二字”
“反正掌柜的是這樣說的。”阿克敦的回答十分謹慎。
胤禛點了點頭,“若是這樣的話,那之光禪師說不定真的有些門道。”
只是他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最后還是法保說“既然這樣,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一臉的躍躍欲試,很顯然,又被阿克敦轉述的話語給忽悠住了,一心想著去見識神異靈。
胤禛好笑道“不錯,不錯,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