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怪不得,從前的香客里,沒有一個人懷疑這破廟里的和尚有問題,還將他們奉為高僧了。
點了一把香,燒了一陌紙之后,胤禛又吩咐張保添了十兩的香油錢。
這個時候,那知客僧雖然強自忍耐著,但對待胤禛時卻還是露出了殷切之心。
這都要歸功與先后添點二十兩香油錢。
哪怕是在白銀貶值的明清兩朝,二十兩白銀也足夠一戶普通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一整年了。
這個時候,胤禛才提出了要見智光大師。
知客僧道“師父年紀大了,平日里并不見外客。”
“這樣啊。”胤禛眉頭一皺,露出了失望之色,“那真是可惜了,我們趕路著急,怕是無緣與大事一唔了。”
見他有走的意思,知客僧忙道“公子莫急,你禮佛虔誠,想來師父是愿意見一面的。”
在他想來這位公子年紀小,出手又大方,聽口音又是外地的。
一個外地的小公子專門來一個破廟拜佛,肯定是聽過他師傅智光大師的名號。
若是師傅與他見一面,多拿些禪禮忽悠他,說不定還能再得更多的銀錢。
他這番心思,在他轉口的時候,胤禛已經去覷著了了三分。
既然如此,胤禛又豈會順了他的意,把自己從甲方變成乙方
胤禛并沒有順著知客僧的想法,立刻請他去通稟詢問,而是面帶猶豫地說“既然智光禪師不喜歡見客,那就算了吧。若是打擾了禪師的修行,就是我的罪過了。”
見他有推脫離去之意,知客僧暗暗后悔自己不該多那一句嘴。
他心念急轉,急忙找補道“小公子既然已經來了,若不見一見家師,豈非遺憾”
胤禛點了點頭,贊同道“是挺遺憾的。但比起禪師的修行,我這點遺憾也不算什么了。”
把一個虔誠的佛門信徒演繹得淋漓盡致,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孩子家里必然都是虔誠的信眾。
知客僧更想把他留下來了。
“小公子,這個時節應是師傅在后園中散步的時候。不若小僧生前去詢問一聲,讓小公子陪他老人家一同散步”
不等胤禛說話,張保便面色一變,上前一步喝道“放肆小和尚好生無禮,竟敢要我家爺陪你那老僧散步”
張保本是出身宦官宮廷,自幼見多了老太監們如何擺弄威勢,這一下當真是使出了十成功力,把那知客僧嚇呆了。
胤禛暗笑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嗔怪道“張保,不得無禮。”
但凡有耳朵的都聽的出,他雖然呵斥了張保,語氣里卻半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這個時候,知客僧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用心打量眼前這個小公子。
先前只覺他穿得富貴,身后又有許多護衛圍著,料定了他年紀小,家里疼寵,十分好忽悠。
但如今再看時,卻又覺得他年紀雖小,倒頗有幾分威儀。
看來,是他走眼了。
其實也不算是他走眼,只是胤禛一貫不愛端架子而已。
如今既然看出了這個觀音廟有古怪,他就把那皇子的架子端出來了,自然與方才不同。
知客僧暗暗猜測他的身份并不簡單,再也不敢怠慢,急忙行了禮請了罪,把胤禛一行引入自己的方丈里。
“公子請坐。”
請胤禛上座之后,立刻就有小沙彌來奉茶。
“蔽寺苦寒,只有這粗茶還能見人,請小公子不要嫌棄,請稍待片刻,小僧去請師傅來待客。”
胤禛全無方才的謙恭,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說了兩個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