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敘知曉他并沒有惱怒,只是一時面子上抹不開,便忍笑道“既然四爺有命,門下就借機躲個懶了。”
“快走,快走”胤禛一臉嫌棄,小手揮得像趕蒼蠅似的。
揆敘滿臉含笑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直到脫了外袍躺在床上,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消下去。
其實剛剛得知康熙的用意時,揆敘心里是有抗拒的。
但因為性格的原因,這種抗拒是隱忍的,連他自己都是時有時無地察覺。
但和胤禛相處久了之后,他卻開始感激康熙下了這道旨意,讓他遇見了胤禛這么好的主子。
或許跟著胤禛并沒有跟著大阿哥得到的好處多,但相對的風險也小了許多。
而且說實話,揆敘并不看好脾氣暴躁性格又傲嬌的大阿哥,也不覺得自己的阿瑪明珠真的能把大阿哥扶上位。
當然,之所以他心有抗拒還能心平氣和地跟著胤禛,就是因為他是次子,無論是家族還是阿瑪,對他的期望都沒有對大哥的那么大。
而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很直接反正上頭有大哥頂著,那他就不用那么努力了,跟著四爺這個小阿哥求個穩妥,也未嘗不是給家族留一條退路。
不過,跟著胤禛久了,他卻越看越覺得四阿哥頗有人君之相。
這位阿哥御下的手段并不嚴苛,甚至可以稱得上寬仁。但他的寬人并不是一味的寬縱,而是有自己的一套底線和章法。
更神奇的是,只要在他身邊待的久了,就會不由自主按照他的節奏來做事。
這種神奇的能力,他不知道太子有沒有,反正大阿哥是肯定沒有的。
安置住了揆敘之后,胤禛找人問了法保的行蹤,聽說法保正在下苦功夫背易經,就沒有打擾他,轉而點了阿克敦和額爾登兩個一起去縣衙,查看王崇明審問的進度。
“四爺。”王崇明打了個千兒,起身后問道,“四爺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納蘭大人沒來嗎”
胤禛道“他受了傷,我讓他回去養著了。對了,前天夜里你們這里發生過什么怪事嗎”
王崇明引他進后衙獻茶,聞言神色一凜,正色道“四爺明察,前天夜里,大牢那邊的確是發生了怪事。若非是下官機警,多安排了二十幾個人手把住牢門,怕是這次抓獲的白蓮教徒,就要被妖人用妖術截走了。”
卻原來,在揆敘他們遭襲的同時,縣衙里也有三個紙扎的小鬼和兩頭惡狼來襲。
若非是把守牢門的人多膽氣壯,眾人齊心合力用刀把那小鬼和惡狼都劈碎了,怕是牢里關著的人真要被妖術截走了。
那些新抓進來的白蓮教徒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襄樊縣衙的大牢里原本就關著好幾個懸賞抓到的江洋大盜。
上一任知縣離職之前,已經往京城遞表申請了勾決,兩人交接的時候還特意提點了王崇明,只是刑部的文書還沒有批復下來,暫且不能處決而已。
若是讓這幾個江洋大盜跑了,只怕整個襄樊縣都會雞犬不寧。
胤禛神色一凌,后悔道“早知如此,就該讓楊慎他們晚些時候再回去的。”
其實王崇明也眼饞楊慎手下那五百官軍,但既然人已經回去了,他也只能安慰胤禛,“無妨,下官已經招募了幾十個青壯做幫閑,讓他們都經心一些便是了。”
胤禛待要把自己準備遣人扮強盜,突襲觀音院的事和王崇明打個招呼,但又怕走漏了風聲,便話鋒一轉,問道“那金日誠可有招供”
聽他提起金日誠,王崇明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成一片。
胤禛看了他的臉色,便知道這其中別有內情,問道“怎么,難不成這金日誠又出了幺蛾子”
“正讓四爺猜著了。”王崇明忍怒道,“別的賊人都還好,問他們時若不老實招供,動刑便是。只是這金日誠,好生問他不招,待打他又不敢,實在是棘手的很。”
聽王崇明說得實在奇怪,胤禛好奇地問道“為什么不敢打他難不成他還有什么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