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做人的許多享受,鬼都是享受不到的。
不想投胎又想做人,若是走正常程序明顯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只能挖空心思,另辟蹊徑。
額爾登不解風情
沒關系,她可以去找額爾登的主子來對其施壓;
額爾登的主子也不肯幫
那也沒關系,如今她不就遇見比額爾登的主子更厲害的人了嗎
聶小倩覺得,上天都有意成全她。
“大人在上,請聽小女子一言。”
王六郎回頭看了胤禛一眼,見胤禛蹙著眉,面露不悅之色,便知這聶小倩不是個安分的鬼。
但他還是溫和地點了點頭,對聶小倩道“聶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聶小倩咬了咬下唇,神情堅毅地說“小女子一生孤苦,做鬼之時又見慣了人間冷暖,實在是覺得做人沒有什么好的,所以并不想去投胎。大人若能成全,小女子愿當牛做馬,永永遠遠侍奉大人。”
當然了,她之所以愿意永遠侍奉王六郎,是因為看出了王六郎不但身份不凡,氣運也十分深厚。若是能跟在王六郎身邊修行,日后將有數不盡的好處。
她這望氣之術是生前跟著父親學的,雖然當時只學了些皮毛,但死后孤魂游蕩,閑來無事時便自己琢磨。天長日久的,倒也琢磨出了許多門道。
她容姿楚楚,生得婉轉風流,便是王六郎心有所屬,也不禁心生憐惜。
但憐惜是一回事,為她所惑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這聶小倩固然貌美,但很不湊巧,這種凄楚的美并不是王六郎欣賞的那一款。
他喜歡的是風三娘那種活潑嬌媚的。
再者說,他死后不知做了多少年水鬼,在過往的行船上看盡了人世滄桑人情冷暖,無論是心性還是城府,都不是聶小倩可以比擬的。
因而,聶小倩的一番俏媚眼,終究是拋給了瞎子看。
王六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頭那點兒憐惜轉瞬變化作了哂笑,也明白了胤禛為何對這女鬼心生不喜。
他義正言辭地說“聶姑娘不必說了,地府行事自有章程,不容下官隨意篡改。姑娘若當真不想去投胎,下官可安排陰差領姑娘去枉死城居住。”
世間枉死者不知凡幾,枉死城早已鬼滿為患。若非如此,陰司也不會任由聶小倩這類陰魂游蕩于世。
所以這枉死城還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但聶小倩卻并不想去。
從她死后就一直在人間游蕩,消息并不靈通,只偶爾聽過往的鬼差說過幾句陰司之事,陰司的混亂在她心里留下了濃重的印象。
她消息不靈,并不知道如今的因私已經整肅一清,自然對進入陰司十分抗拒。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貌美女鬼,進入陰司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聽見王六郎的說法和胤禛一般無二,她不禁訕訕一笑,再次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卻原來是小女子強人所難了,大人雅量高致,千萬莫與小女子計較。”
王六郎心胸開闊,自然不會和她計較這點小事,只是覺得這位聶姑娘未免把道德綁架的手段玩的太熟了些。
親人相見的啼哭聲還在繼續,超度的最佳時辰卻已經到了。
胤禛縱然心懷不忍,卻不得不上前打斷了這溫馨又悲戚的情景。
“諸位,切莫誤了時辰,以免錯過了投胎的機會。”
這句話還是很管用的。
在這個時代,死去的人再沒有比頭胎更大的事了。她們的親人都是希望他們好的,聞言立刻就強忍住了悲切,紛紛勸說她們莫要再悲傷,好好配合胤禛,以免錯過了這次機會。
那三位少女也明白事情的輕重,急忙止住了悲切,趁著最后的機會向自己的親人拜別。
“女兒不孝,父親、母親。哥哥、嫂子,你們都要保重呀”
度化的陣法是王六郎幫忙布下的,因著她們連著胤禛這個超度人一共有九個,王六郎便干脆布置了九宮陣法。
身為度化人,胤禛自然當仁不讓,占據了九宮陣的正中央。
然后,王六郎又指揮四個神志清醒的姑娘分別占據了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