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臉色僵住了。
在蔡家為婦十數載,他所有的生活重心不是伺候丈夫,就是侍奉公婆。他可太了解蔡九英的為人了,那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貨色。
莫說蔡家不止蔡維一個孫子,就算真的只有這一個,蔡涉川不是還年輕嗎,折了這一個完全可以再生下一個。
如今蔡九英明顯就是設下圈套,靜等著他去鉆,并且以蔡維的性命來要挾他。
若是他不肯乖乖鉆這圈套,蔡維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至于蔡涉川,他是從來不敢指望的。
在他的意識里,蔡涉川已經被邪祟迷惑,如今只怕巴不得盧氏的兒女都死干凈,好給那邪祟將來的孩子騰地方呢。
見他神色糾結,法保這個急性子可看不下去了,正要罵他當斷不斷,卻被胤禛的一聲咳嗽截住了。
“四爺,您怎么了”法保立刻就把秦川拋到腦后,顛顛的上去關心胤禛了。
“我沒事。”胤禛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法保立刻一本滿足,再也想不起秦川了。
秦川的腦子里,正在進行天人大戰。
一邊是自己的自由和未來,一邊是自己的親骨肉。
對他來說,這兩樣就好比手心與手背,都是自己的肉,要他割舍哪一樣他都疼。
但是再疼,也終究要割舍一個的。
過了許久,秦川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語氣卻很堅定的說“我要救我的兒子。”
他的維兒還那么小,他實在是無法放任蔡九英害死他。
“你”法保霍然轉身,滿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瘋了他自己的孫子,他自己都不心疼,你管他那么多干嘛”
揆敘雖然沒有說話,但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復雜,有著敬佩,有著惋惜,也有著不解。
在這個女人殺死自己的骨肉,都算不得殺親的時代,秦川的選擇的確是讓這個時代的男人不理解。
唯有胤禛面色不變,仿佛早已料到了他的選擇。
事實上,無論他怎么選,都在胤禛的意料之中。
后世的網絡大爆炸時代,什么樣新鮮離奇的事沒有呢
圣經里有一句話日光之下無新事。
這句話無論用在哪個時代,都非常適用。
秦川自嘲一笑,像是在回答法保,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或許做母親的總是比較心軟。”
“你你可真是”法保氣得扭過頭,不想搭理他。
胤禛平靜地說“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想必是不會聽人勸的。既然如此,就遵從你自己的本心行事吧。”
“多謝四爺成全。”秦川朝著胤禛深深施了一禮。
“你也不必謝我,成全你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胤禛搖了搖頭,從荷包里取出一張符,以獨特的手法折成了三角形,“這張符你貼身藏著,心念到處,自會靈驗。”
秦川雙手接過那張符,也沒有細問這符究竟是管什么的,只是再次道謝,便步伐堅定地走了。
“哎,你還真走啊”法保又急又氣,跺著腳抱怨胤禛,“四爺你也不勸勸他,就由著他去送死”
胤禛反問“你怎么知道他是去送死的”
“這不是廢話嗎”法保氣道,“蔡九英想要請君入甕,他又想著魚死網破,不是送死是什么”
揆敘調侃道“喲呵,幾天不見,五爺的學問見長啊。一連用了倆成語,竟然半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