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很好。”蔡涉川忽而一笑,竟如枯木生花一般奪目耀眼。
他大笑道“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覺得從記事到現在,從來就沒有這般好過”
孔夫子說過,君子當“吾日三省吾身”。
可憐他蔡涉川自詡君子,卻活到今日才懂得反躬自省。
他前面那二十幾年究竟在干什么呢
他真的活過嗎
換而言之,活著的那個真的是他嗎還是他父親手里的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
是了。
或許在父母眼中,他并非血肉之軀,而是一個可以順著他們的心意,隨意擺布雕琢的物件。
他們可以暫時放他喘息一時,卻立刻就會用別的手段,讓他進一步明白,脫離了父母的掌控,他的生活就會變得一團糟。
然后,他們就會端著一副完美的嚴父慈母的嘴臉,一個痛心疾首,一個苦口婆心地告訴他兒呀,爹娘都是為了你好,外面的世界騙子多,你把握不住。
更可怕的是,這種控制是從他一出生就開始的,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
握在父母手中的繩索,一點一點的收緊,等他真正反應過來,想要反抗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資本。
原本他以為,弄走了盧氏是他掙脫父母枷鎖的第一步。如今才知道,這是父母將手中枷鎖閉環的最后一步。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他再不反抗,日后他的人生就真的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了。
想到這里,蔡涉川雙眼通紅,突然暴起,一把將蔡九英推倒,沖到秦川面前,用力地推搡著他往大門口走去。
“你走,你快走,這里是我家,我家不歡迎你走,走啊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永遠都不想”
“老爺,小心”
如果不是趙旺眼疾手快,扶住了蔡九英,這一下摔嚴實了,他這把老骨頭怕是得去掉半條命。
“逆子,這個逆子,我這都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蔡九英喘著粗氣,腳步還未站穩,就大聲吩咐道“把這個逆子,還有那秦川都給我抓住,一起送到北邊那個小院子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他們離開半步”
他話音一落,就有五六個家丁沖了上來,兩個扭住秦川,三個圍住蔡涉川。
對于秦川,他們是沒什么好客氣的,直接就把人打暈,拖到了北邊小院。
但圍住蔡涉川的那三個,卻礙于他的身份,頗為束手束腳。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對自家少爺動手的。
其中一個干笑了兩聲,對蔡涉川道“少爺,您也別為難小的們,還是聽老爺的話,到北邊院子里坐坐吧。”
蔡涉川的臉皮不住的抽搐,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僅僅是片刻之間,蔡九英就恢復了往日的從容。
他推開趙旺的手,走到了蔡涉川面前,難得的露出了慈父的嘴臉,苦口婆心地說“涉川,爹都是為了你好。自從盧氏進門之后,你頭一年就中了秀才,沒過幾年又中了舉人”
“那都是我十年寒窗的結果”蔡涉川最聽不得的便是這樣的話,只一句“命理”,便否定了他所有的艱辛和努力。
可是,憑什么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