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家丁雖然心有顧忌,但這個家還是老爺做主。既然老爺發話了,三人只能遵從。
“少爺,老爺有命,小的們也只能從命行事。”
三個家丁一邊對蔡涉川陪笑,一邊毫不猶豫地掏出麻繩,把蔡涉川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然后,一人扛頭,一人扛腳,一人托著腰身,穩穩當當的把蔡涉川扛到了北院。
“爹,爹,你快讓他們放了我”
蔡涉川奮力掙扎,但那麻繩雖然不傷他,卻綁得極緊,讓他的一切掙扎都變成了徒勞。
那種溺水般的窒息感再次將他淹沒。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正是他無數次想要擺脫,卻從來沒有成功過的。
或許,這一次也要徹底失敗了。
等走到了北苑的門口,蔡涉川看著荒涼破敗的院落,臉色逐漸灰白,眼神被絕望掩埋。
他終于終于又失敗了。
明白了這一點,蔡涉川似乎是認命了,不再掙扎,也不再叫喊,神情呆滯地任由三個家丁把他抬了進去,放到了一張柔軟的床上。
那張床的隔壁還放著另一張床,床上也有一個人。
蔡涉川不用看就知道,那必定是秦川。
蔡九英走了過來,俯身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柔聲道“涉川,你就在這里好好睡一覺,等到了明天,一切就會回到原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爹。”
蔡涉川哼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心中暗道回到原點,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但卻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
旋即他又想到了秦川,又想道或許,盧氏也早就在這個家里呆夠了吧。
見他還是不肯說一句軟話,蔡九英有些氣惱,卻到底還是心疼,也沒再說什么重話,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便拂袖而去。
又過了片刻,蔡涉川聽見了關門聲,確定蔡九英的確已經離去了,才奮力扭頭去看隔壁床上的秦川。
或許是因為秦川已經被打暈了的緣故,并沒有像蔡涉川一樣被五花大綁。
蔡涉川奮力瞥見了,心頭一喜,低聲喚道“秦兄,秦兄,你快醒醒。”
哪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依然不愿意承認,秦川就是他的妻子盧氏。
仿佛只要他不愿意承認,事實就會被改變一樣,真是可憐可嘆亦可悲。
更可笑的是,他于盧氏夫妻多年,心有靈犀的事業只有這一件了。
他一連喚了十幾聲,聲音從一開始壓的極低,到最后不耐煩的拔高,秦川始終昏迷不醒。
這時候,在門外守著的小廝才忍不住勸他,“少爺,你別白費力氣了,老爺已經吩咐了,給那位秦公子灌了麻藥。天明之前,他是不會醒來的。”
蔡涉川聞言,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霎時便被澆滅了。
原本他見秦川沒有被綁著,又只以為秦川是被打暈了,便想著把秦川喚醒,替他解了身上的繩索,兩人一起想法子逃出去。
哪知道,他父親竟老謀深算至此,直接給秦川下了藥,絕了他所有的希望。
見他久久不答話,門外的小廝又勸道“少爺,您還是別跟老爺做對了。老爺做的事,一定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你好”這種話,他實在聽得太多,此時又從小廝嘴里聽見,蔡涉川只覺得一陣膩歪。
但他也明白,自己心頭的苦楚,若非是有同樣經歷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就算此時他脫口質問那小廝“這樣的福氣給你要不要”那小廝不管嘴上怎么說,心里怕都要說他不識好歹。
正所謂“夏蟲不可語冰”,蔡涉川干脆就閉了嘴,分毫也不理會他,也省得再給自己找氣受。
此時秦川昏迷不醒,他原本還想對著昏迷的秦川道一道這心頭的苦悶,在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訴說一番與盧氏之間的糾葛。
可是,現在他知道了,自己所說的話,門外的小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有些話就不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