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什么也沒感覺到,卻聽阿里安娜淡淡道“好了。”
她又道“如果發現阿蒙,你可以向女神禱告,女神會庇佑你的。”
西法連忙在胸口順時鐘點了四下,畫面緋紅之月“贊美女神”
“贊美女神。”阿里安娜虔誠回應,然后身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樣,迅速消失在空氣里。
稍候片刻,西法才向愚者先生祈禱,請求祂關注四周,查看是否還能夠見到阿蒙。
片刻之后,得到了阿蒙已走的回復,這讓西法終于松了口氣。
拜亞姆,一所醫院里。
“我就要死了。”
病床上,一個瘦得皮包骨的老人劇烈咳嗽起來。
在床邊坐著一個皮膚略棕,頭發黑而彎曲,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本地男人。他穿著塔拉陳衫,下身是闊腳褲,頭上戴頭巾,正安慰著老人“醫生說你沒事的,但要多休息。”
老人呵呵笑起來“拿蒙頓,我親愛的兒子,你一點也不會撒謊,我對自己的情況還不了解”
躺在病床上,老人閉上眼睛,似在回憶。
“我并不害怕死亡,年輕的時候,我嘗試過反抗,我參與過戰斗,每天都和死亡擦肩而過。”
“有一次我回家時,看到父親擔心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不能再這么繼續下去。我脫離了反抗組織,我成為了一個平凡的人。”
“我結婚生子,當時我還蓋不起房子,只能夠租了個兩居室的房間。”
“十年前你的母親也跟我現在一樣住進了醫院,她的身上總會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就是在那種味道和這樣的病床上永遠地離開了我。”
“現在輪到我了。”
老人重新張開眼睛,握住了自己的兒子,眼角濕潤“拿蒙頓,我很高興你回來了,能夠讓我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在你的注視下離去。”
“我死了后,請你把我葬在你母親的旁邊,她一直害怕孤獨,所以我有空就會去墓園陪她。現在,我終于可以永遠地陪伴著她了。”
拿蒙頓搖搖頭道“我會的,但不是現在,你還會活得很久,久得連牙齒都掉光為止。”
老人哈哈笑了起來。
在這天傍晚,老人吐出最后一口空氣,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拿蒙頓遵照父親的遺愿,將他埋到和母親埋在一起,在老人的墓碑上,他刻下了一句墓志銘一個平凡的人,一位溫柔的丈夫,一位盡責的父親。
離開墓園后,拿蒙頓回到家,把每一個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然后拿起一個行李箱走出了房屋。
他走進一條小巷子里,他的頭發變得不再彎曲,他的淡棕皮膚正在變得白皙,他的眼珠他的鼻子他的嘴巴都蠕動起來并且發生相應的變化。
等到他走出小巷時,他已經不是拿蒙頓,而是卡文布魯克,一位無面人。
停了下來,卡文心情復雜地看了眼那座永遠不會再來到的房屋,接著似是對自己說道“扮演只是扮演我可以假扮任何人,但我只能是我自己,只能是卡文布魯克。”
隨后,卡文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澈,明亮,沒有了陰霾。
他緊了緊手中的行李箱,再次展開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