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要生氣,我要替林恩高興,在新年之前,他實在太沮喪了,但現在這些文字,它們充滿了活力。”
西法放下信件道“并非一定要在身邊才能稱之為朋友,你說呢”
“我很贊同。”
克倫威爾端起茶杯“雖然這不是酒,不過,讓我們為朋友喝一杯”
“這正是我想說的。”
周二的上午,西法帶上列夫托爾坐上了前往廷根市的蒸汽列車,車上的乘客不多,所以他們的交流,西法都聽在了耳中。
“新年后有太多的人前往貝克蘭德,我擔心自己的工作會被代替”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士在座位上發出嘆息。
“那場可怕的災難之后,薪資做出了改革,現在普通工人一周都有21蘇勒,工廠主還承諾每天工作最多不超過12個小時,誰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一位中年男士攤開報紙道,“接下來,貝克蘭德會比以前更熱鬧,你們等著瞧吧。”
西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了笑,但眼中卻無多少笑意。
他笑不出來。
作為親身經歷過那場災難的人,他覺得自己內心一些地方正在悄然發生著轉變,有些東西正在無聲醞釀著,并等待著爆發的機會。
到達廷根市已經是下午一時,列車站的月臺上擠滿了準備前往貝克蘭德的人,從他們之間經過的時候,西法沒少聽到希望之地這個詞語。
今天已經是1月4號,西法沒有浪費時間,乘坐出租馬車來到哈迪先生的家,正要敲門,房門就自己打開了。
哈迪老人的兒子,羅威利走了出來,他嚴肅的臉上嘴唇緊抿,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看見西法時呆了一秒,才出聲道“雷利記者”
“下午好,羅威利先生。”西法摘下帽子問候,并感覺到屋子里的氣氛不太對勁,于是他道,“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
羅威利從嘴里吐出一口氣道“我的父親太固執了,我想讓他新年后別再經營餡餅店,可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雷利記者,你能幫我勸勸他嗎”
我看上去像是擅長處理家庭糾紛的樣子嗎
西法握拳干咳了聲笑道“我盡量。”
羅威利似乎急著要離開的樣子,微微頜首,戴上帽子就走了。
這時哈迪老人才走了出來,看見西法,皺巴巴的臉上才露出笑容,并請西法進屋。
西法將外套和帽子掛在衣帽架上,和列夫托爾來到客廳,鋪著地毯的客廳溫暖如春,在這樣的環境下,老人并沒有穿高領的衣物。
“我在報紙上看到貝克蘭德那場大霧霾的報道了,真是太可怕了,羅威利居然還想前往貝克蘭德,并且勸我停止經營餡餅店,跟他一起去那座城市,就因為那邊的薪水高出三分之一”
老人似乎還在氣頭上“廷根有什么不好,這里的冬天也能夠看到太陽,這里不會有大霧霾,更沒有可怕的瘟疫”
“哦,抱歉,請原諒一個老人的絮絮叨叨。你是為那本日記來的吧,我已經找到了,它就在我的房間里,我現在就把它給你。”
“我已經看了那本日記,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會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哈,在我印象里,他可是個現實主義者。”
片刻之后,西法拿到了一本日記,它的封面已經磨花,多有破損。
他小心地翻開,便見第一頁上有些潦草的字跡
三月四日,見鬼了,我又在地下室里醒來,我是怎么進來的地下室的門足有三把門鎖,鑰匙在父親的手里,自從上次我打翻了他存放在地下室的葡萄酒后,顯然他不會把鑰匙給我了。
那么,我是怎么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