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底殘留的鮮血順著杯壁緩緩滑落,滴在純白的衣著上,就像綻放在雪地的艷紅之花,是種刺目的美。
歌曲也恰好進入間奏,人聲伴著水滴聲消失。
“ok”高井導演出聲。
這意味羽狩這條過了,v里的回憶殺當然也沒必要補拍別的鏡頭。
配角們手軟地放下酒杯,一邊取出袖管里制造流血的道具交給道具助理,一邊驚奇自己剛才的表演。
他們忍不住看向行軍床上的少年,是這個人勾起了他們可怕的黑暗面。
“讓開。”中原中也撥開這些人,一把拽下羽狩臉上的蒙眼布。
羽狩的眼周還殘留著淚水的痕跡,他神情恍惚,怔怔地看著頂頭的光源,眼前陣陣發黑,直到冰冷的手背突然感到一陣熱意,才猛然回過神來。
“中也”他輕喃著。
中原中也把不知從哪弄來的一杯熱水塞他手里。
羽狩從行軍床上坐起,手心捧著熱水杯,暖意逐漸取代寒冷。
中原中也恨鐵不成鋼地說“刀是鈍的,血是假的,你居然還當真了,出現失血反應。”
羽狩心虛地縮了縮。
“你那個網友到底教了你什么”
羽狩小聲“他說我地演技浮于表面,為了真正演好角色,要徹底入戲,可以在生活中慢慢揣摩。”
在和繃帶先生討論演技時,對方僅靠著自己的文字表述竟然就知道了問題所在,一針見血地指出,還給予他適合新手的方法。
自身擁有的情感可以直接代入,如果沒有,那可以去體驗這種情感,以次為引。
一味地遵循劇本可不行,身處戲中的演員才是真正的編劇,真正控制故事走向的導演。
這一次雖然沒什么準備時間,但好在自己有給別人喂血,從而失血過多的經驗。他從感知上復現了失血的反應,成功帶入角色。
只是那出現在耳畔的聲音,并不像是角色經歷。
是自己遺忘的記憶嗎
羽狩的思緒沒有停留在這個問題上,他并不像尋常失憶者那樣追尋自己過去的記憶,他潛意識里不愿意回憶。
“別的也就算了,難道你以后演個自殺的角色,還要先去死一次”中原中也質疑道。
正準備點頭的羽狩在他的灼灼目光下,只好搖頭。
恢復一些體力后,羽狩從行軍床上下來,地上中原中也已經給他放了一雙鞋子。
羽狩一下子笑起來“中也真好。”
中原中也嘀咕道“這又不是什么特別的事情,既然是助理身份進來,總該做點什么。”
“我可以做中也的助理”羽狩自告奮勇。
“算了吧。”中原中也揉揉他的腦袋,“我的工作你不適合參與,好好演你的戲去。”
羽狩再一次思索地下偶像的工作究竟有多辛苦。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高井導演“工作上有人在為難你”
羽狩不解“怎么會大家都很喜歡我啊。”
“你該不是受欺負了都不知道吧我都聽說了,讓你演不好就滾蛋、先演高難度戲份,還蒙眼,這還不是刁難”
“你是說高井先生他不是最喜歡我的那個嗎”羽狩歪歪頭。
中原中也無語吐槽“你對于喜歡的理解是不是不太正常”
“高井先生能背出我的所有資料,講戲的時候很細致,還讓姐姐大人帶我,給我準備的合同中規定了出鏡率和違約金,如果我演得很糟糕當然不能留下,但能帶走一筆違約金。哦,還有,允許我違反規定帶中也進入片場。”
羽狩笑著道“我沒有遇見過討厭我的人,總之這樣的反應算不上厭惡吧。”
“你想多了。”高井導演頂著紅黑變幻的臉色走過來,語氣兇狠,“我只是做好一個導演應該做的,合同又不是我準備的。”
“可是高井先生在看到我的表演之前就簽字了。”
羽狩對上他的視線,“其實我還沒有簽字哦,高井先生覺得我演得怎么樣如果不行,我可以不拿違約金直接離開。”
高井導演的臉色更加糟糕,他咬著牙看著眼前刨根問底的羽狩,腦中回憶起方才的截然不同的表揚。
他好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我都說ok了你沒聽到嗎”
“這算認可我的表演了嗎”看不懂氣氛的羽狩依舊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