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被咬了,而是被人用水澆在上面。
油然而生一種被嫌棄了的感覺,緊接著他透過前方藥品柜的玻璃反射,看到自己身后的人頂著一雙猩紅的眼睛。
獠牙刺破他的脖子,血液在迅速流失,心臟的跳動變緩,身體透露著寒冷。
可還未細細感受自己身上出現的變化,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厥過去了。
“羽狩君,好點了嗎”經紀人椹武憲走進醫療室,看到桌上干凈的餐盒,放心許多,“吃飽了嗎”
“勉勉強強。”正在翻劇本的少年回道。
“畢竟兩頓沒吃,要開始拍攝了,是和蓮的對手戲,我再去幫你買點飯團吧。”
出于對自家藝人的擔心,椹武憲將人送到攝影棚里,觀望好一會兒才離開。
這場戲是流浪漢被小少爺救起戲份,敦賀蓮坐在床邊,目光打量著和自己對戲的新人演員。
周身優雅的氣度,高貴的舉止,溫柔的眉眼,確實和劇本中的小少爺形象十分貼切,難怪他的經紀人剛才來說他已經入戲,有些放不下心。
只是他的眼神似乎黑沉了一些,這樣的眼神不該出現在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身上,更像是一個從絕望中爬出的瘋子,在用表面的平靜掩藏自己。
“準備就緒,蓮、羽狩君,拜托你們咯。”
拍攝開始,敦賀蓮照著劇本飾演,眼前的少年同樣照著劇本飾演,敦賀蓮卻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cut”
大家沒看出剛才那一幕有什么不對,可既然導演叫停,那么兩個人中肯定有誰沒演好。敦賀蓮的演技是公認的好,另一個人只是新人,他們自然將目光放在新人身上。
新人從容地站在那里,面帶微笑“有什么問題嗎”
明明是問句,他卻完全沒有疑問或者擔憂的樣子,他根本不覺得自己表演有什么問題。
導演看著他的眼神深思,又叫來編劇,兩人嘀嘀咕咕起來。
敦賀蓮則回憶著新人剛才的表演,那樣的眼神顯然不符合流浪漢記憶里白月光一般的小少爺。
按照劇情,流浪漢在黑川家公館生活了一段時間后打算離開,就在他離開的那天,公館被人縱火,小少爺和他的父親葬身火海,僅有外出的黑川夫人存活。
曾給喬裝成快遞員的兇手指路的流浪漢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他們一家,憎惡自己,也憎惡真正的幕后黑手。
剛好折返現場的他因為身上小少爺的不菲衣著,被救援隊誤認為是從未露面過的黑川家少爺。
在黑川夫人的默許下,他頂替小少爺的身份進入公司,收集證據,對策劃了慘案的公司高管復仇。
就在年底最后一天,他終于完成復仇,打算坦白一切,回歸流浪漢身份,所以才會在啤酒屋中吐露如此秘辛。
而玖蘭羽狩所飾演的小少爺,比起原本天真無邪的形象,更像是流浪漢臆想出來的存在。
流浪漢認為小少爺應該憎恨自己。
是自己害死了他,還占據了他的身份
他每時每刻都在譴責自己,所以他回憶出來的人,眼中也凝滿了悲傷與面對死亡的不甘。
日劇最后當然有反轉,可是前期這樣的表現確實很容易迷惑觀眾,塑造氣氛。
而能將劇本解析到這種地步,難怪望月會如此看好他。
敦賀蓮贊賞地看著玖蘭羽狩,心中也有些不服輸。
自己可不能就這樣輸給新人。
導演和編劇也討論出結果。
“就按照這個節奏走,剛才的部分再來一遍。”
不服輸的大前輩和被認定完全入戲的天賦后輩,兩個人猶如互相比拼著,拍攝進度快了一倍不止,小少爺不足二十分鐘的戲份也順利拍完。
玖蘭羽狩坐回片場旁的椅子,似因拍攝太累而閉目睡過去。
椹武憲拿著毛巾和水走過來,見此有意識地放輕腳步,卻依然驚擾到了睡夢中的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