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的身體僵硬而顫抖,像一只困在牢籠里的野獸,牢籠外是舉著刺刀和長矛的敵人,只要他一伸手,立刻刺他一刀。
而周清洛像一棵救命的稻草,為了爭奪他,自己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
他緊緊抱著周清洛,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生怕連這唯一的稻草,也被人抽了去。
沒有人知道周清洛對他的意義,誰都不能從他身邊搶走周清洛。
“清洛,你在這兒說過,你走到哪兒,就把我帶到哪兒,你記得嗎”
周清洛從未見過宋凌這樣無助。
周清洛不知道宋家那群王八蛋到底對他做了什么,他才會變成這樣。
他要多堅強的意志力才能在這龍潭虎穴中活到現在,需要多強大的能力和本領才能讓這群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人望而生畏。
周清洛喉嚨發緊,環抱著他,安撫一般拍了拍他的背,“記得啊,我不要他們的錢,你放心。”
終于,宋凌僵著的身體慢慢放了松,就像一直處于恐懼中的困獸,找到了安全的避難所。
他長長松了口氣,緊緊抱著他。
“清洛,你真好。”
“你也很好。”
空曠的地下車庫,周圍是破繭的整幅漫畫,兩人在騰飛起舞的蝴蝶下緊緊相擁。
周云謙回到宋家復命,宋錦奕見他一個人鼻青臉腫回來,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說。”
周云謙彎著腰低著頭,“抱歉董事長,二少爺他不愿意跟我回來。”
“說來聽聽。”
“二少爺拿刀威脅我。”
“你站直,我看看。”
周云謙站直,宋錦奕斯斯文文地坐在書房辦公桌前,臉色有些病態的慘白,他背后打了一整面墻的紅木書柜,書柜上擺的全是心理學著作。
宋錦奕城府極深,工于心計,這面墻上千本的心理學著作,都是他的軍師。
宋錦奕走進他,伸出手指挑了挑他胸口被宋凌劃破的洞,似乎很惋惜地嘆了口氣。
“宋凌沒刺下去啊。”
宋錦奕曾說過,宋凌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周云謙忽然覺得可怕,到底眼前這個男人,把多少人當成了他的作品,亦或世界上的人都是他的作品呢。
周云謙想起周清洛罵他的話
拿著主人的錢,干的都不是人事。
周云謙又彎腰道歉,“董事長,十分抱歉。二少爺他變了,我可能沒辦法再控制他,您還是另想辦法吧,我實在無能,您辭退我吧。”
宋錦奕慢吞吞起身,“云謙啊,這么多年來,都是你嚇唬宋凌,宋凌看到你就像貓看到了老鼠一樣,你這只貓看來是廢啦,被老鼠欺負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么嗯”
又想起宋凌的威脅
不要和我作對,周秘書。
我要是沒點本事,我怎么會活到現在
周云謙閉了閉眼睛,“我是廢了。”
宋錦奕冷笑了聲,“對了,你兒子現在也十歲吧,跟宋凌回到宋家的年紀一樣大。”
周云謙猛然睜開眼,腦袋里浮現出往年他當宋錦奕母子的黑手,對宋凌百般折磨的場景。
宋錦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那樣對你兒子的,不過毒海鮮的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周云謙跟了宋凌這么多年,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寶木集團上次受到毒海鮮的影響,看似風波已經過去,而帶有檔案編號的合同在各個小網站中傳得亦真亦假,消費者也將信將疑。
寶木集團的食品逐漸失去口碑,明星也不敢接代言,銷量一直很低迷。
宋錦奕想找個人出來頂罪,重新取得消費者的信任。
但周云謙知道,這些都無濟于事。
舉報的那個人像是十分了解寶木集團的整個脈絡,沖著宋家而來,死死捏著它的命脈,讓它活就活,讓它死就死。
那個人,就是宋凌吧。
寶木集團這個遮天蔽日的大樹,正在一點點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