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同樣著布衣的桐州家主韓定奇,憤慨痛陳“宣文侯楚陌之母韓蕓娘少時戀慕津州嫡三房子駱斌云。無奈駱斌云早有婚約在身,對韓蕓娘只有兄妹情”
負責今日早朝記要的江崇清,聽著那人話語,心中難平。什么叫做駱斌云對韓蕓娘只有兄妹情,因著這所謂的兄妹情就可在韓蕓娘落河時,求一俊俏郎下河救人“求”,怎么求的
駱斌云年輕時什么德性,他舅父張首輔最是清楚。其會好言求人楚陌父親年紀輕輕,又會拳腳,怎么就死在桐州北郊山野尸身還被野獸啃食而當時駱斌云就在桐州,這巧合又怎么解釋
在場文武面色全一副凝重樣,但心緒就各異了。這個點楚陌還沒來,見永寧侯世子著人去叫,以為楚陌會很快到。不想他還是踩著鼓聲來。
人到了,連看都沒看跪著的八人,走向武將隊前列,站到了永寧侯之后,進宮門。
望著那著赤袍麒麟補子的男子入莊嚴的宮門,詹云和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也就去年,他為傳臚其為狀元,可如今天地之懸殊看不見影了,收斂心緒,目光堅定。只無論楚陌多位高權重,殺害朝廷命官,他即有罪,罪當誅。
等了這么些天了,總算是把告御狀的人等來了。景易在太和殿后殿對著鏡子醞釀情緒,南平侯府的商隊是在半路接著人的。此回送人,就跟上回送信一樣,都是平頭百姓拿銀代勞。
未免打草驚蛇,他這和南平侯府暫都沒順藤摸瓜。倒是南平侯府旁敲側擊問了詹云和幾句話。
為掩人耳目,桐州韓家、宣城佟氏都有馬車先后進京。而詹云和幾人則是在桐州香邯縣雇的驢車,只沒想到那驢車竟直接將他們拉到津州一地。他們也不知那是什么地兒,因為進了津州,就全睡著了。
“小尺子,朕讓你準備的酒呢”
一大早喝酒壯膽,小尺子真想提醒皇上,這就是場戲。
“侯夫人都把侯爺臉抓破了,您也不用太緊張。”
直接拎起壺,景易瞪了一眼小尺子“楚小奶奶跟善之睡一個被窩,朕能跟她比嗎”曾伯祖在楚府住著,對善之低聲下氣,對上他就只會道“施主”、“老僧”、“阿彌陀佛”。
仰首灌了兩口酒,景易抹了把嘴“等著,等朕活到快八十歲。宗室里誰要惹朕不高興,朕也去民間尋一骨骼清奇聰慧好學的稚童,收作義子。”
您這就有點不通情達理了。小尺子小心地奪走皇上手里的酒壺,干笑著道“那您得挑仔細,骨骼清奇聰慧好學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脾氣要好。”
“對。”
早朝,百官跪拜后,景易目光投向楚陌,扯起唇角故作輕松地笑問“又有人到東午門外告御狀了,宣文侯,你怎么說”
楚陌面目冷淡“皇上有前言,逢告御狀,若查明事實符合,所涉官員一律殺無赦。那今日臣也有一問,若查明屬誣告呢告御狀的人,又當如何懲處是否也殺無赦”
此問一出,文武都生了預感,今日告御狀的那八人怕是難有活路。大殿靜默,眾人頷首等著皇上答話。
對著楚陌數五息,景易撇過臉,面上略僵,遲遲才應“那是當然。”言語中不乏牽強。
“那就將人傳進殿吧,臣也想知他們要告臣什么”楚陌換息,不由蹙眉。聽說詹云和帶人來告御狀,他家侯夫人在他襟口塞了兩塊小虎子的圍兜。奶酸味真沒奶香那么討喜。
很快詹云和一行被宣進宮了,跪到太和殿中。說詞與在東午門外說的一般,期間楚陌不言,耐心等幾人說完。倒是皇帝擰緊了一雙長眉,看詹云和的眼神有點冷,待最后一人訴完,立時問道“你把寒因寺三圣佛大殿外的菩提樹給挖了”
聞言,詹云和心不由一緊,皇上不該如此問。他應問菩提樹下怎會埋有枯骨。
“回皇上的話,寒因寺僧徒屢屢阻撓,下臣只得帶人趁夜潛上山,挖到枯骨便停手。然后將土又填上,恢復原狀,以免有人察覺將枯骨轉移。”
算他懂事。景易目光下落,看地上的小包袱“包袱里裝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