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老手一把抓住楚陌的手。立于邊上的楚陌,想把手抽回,但奈何對方緊抓不放。
還抱著小包袱的周老管家,適時地拽出一塊方巾,摁了摁眼角“我家大爺在小少爺兩歲時就不幸去世了,大奶奶身子也一直不好。年前到寒因寺還愿,在回程路上又遭大火,傷了根本,落下心疾、咳疾,也不知能熬到幾時。”
楚鎮中再嘆氣,回仰首看曾孫,擺出一副悲傷樣“他娘現就撐著一口氣,等著他定親。我楚家虧欠她良多,到最后了,我怎么都得叫她走得安心。”
這這吉忠明不知該如何接話,瞧著兩老一唱一和的,全不像來提親的,倒似仗慘逼親。眨了眨眼睛,好歹問一句“善之,你可與老太爺將之前事說清楚了”
“巨細無遺。”楚陌想出去走走,有些經過不知道也好。
“吉老爺,”周老管家左手里攥著方巾,上前半步真切道“我家小少爺跟貴家千金就是天定的良緣。不然咱一個范州府人家,怎那么湊巧就在貴家千金危機時候出現了”
楚鎮中聽完連連點頭“說得太對了。”回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與吉忠明講,“這就是老天爺牽的線。”
他們是來提親的楚陌留意著吉家眾人的神色,強硬地抽回自己的手,來到堂中,向吉忠明夫婦拱禮道“善之知您二位十分疼寵吉安,恨不能將她時時刻刻護在身后,是萬不想她遠嫁。”
確實,但如今情況由不得人。吉忠明現就想要楚陌一句話。
“善之不才,求你們掌中明珠。堂堂男子,頂天立地,今以先父之名立下誓言此生吉安若不背棄,陌允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敬之重之,護其怡然,她生我生,她隕我亦”
“呸,”楚鎮中斥道“大好的事,提什么喪你和吉安一定會活得比我長。”
吉忠明笑著附和“您老說得對。”他無甚可說了,轉眼看向老妻。
“你上回來,不巧家里有客。喝了一杯茶,就匆匆離開了。”吉孟氏終于能理解那日鐘蔣氏的心情了,越看楚陌是越覺滿意。真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身條也好。
往那一站,遠近看都是翩翩佳公子,就是親緣薄。臉上神情和藹,內里也心疼這孩子。
“今兒有閑,你也出去轉轉,好好看看咱家。”
楚鎮中知這是要交換庚帖了,立馬擺手“去吧去吧。”
“好,”楚陌拱禮,臨走時還看了一眼他太爺,明顯是對其不甚放心。只楚鎮中此刻一門心思全在快要到手的庚帖上,壓根沒注意。
出了正屋,楚陌目光掃過院子,見東廂檐下少了一只小竹桶,腳跟一轉往右,向后院走去。
吉家后院雖有雞有牛、驢,但日日清掃,干凈整潔,一點異味都無。站在后檐下,楚陌看女子面目柔和地瞧小肥丫耍玩,其唇角不時高揚,小小的梨渦或深或淺。眼底的墨色淺了些許,雙目變得清澈。
戴著貓兒帽的欣欣正拿著小木勺,一勺一勺給小果樹澆水。那小木勺也就跟她吃粥用的勺子一般大,她爹特地給做的。澆幾勺,小胖丫就對樹說“結果欣吃。”
每每聽到此言,吉安都忍不了笑。可憐的小樹喝點水,壓力也是真不小。
楚陌沒有收斂腳步,慢慢走近。聽到動靜,吉安扭頭見是他,難得地生了些不自在,轉過身微屈膝“上次的事,感激不盡。”
“不用感激。”楚陌駐足在她身側,低頭看大仰腦袋望他的小肥丫,問吉安“她還鬧嗎”
“欣不鬧。”欣欣盯著望了一會,小肉嘴動了兩下,將勺子塞竹桶里轉動手腕,舀了半勺水舉起,沖楚陌說“給你喝。”
楚陌瞥了一眼她的小竹桶,搖了搖頭“我不渴,你自己喝。”背在后的右手中指一勾,一只墨綠繡囊滑出袖口,將它送到吉安面前。
見到繡囊,吉安有些意外,抬眼問道“怎在你這”
“之前在貢院外見文禮兄戴著,覺囊上小像十分生動,故印象深刻。”楚陌指一翻,將小像那面朝上“考完后,見它被遺落在地,便撿了起來。想著哪日見著文禮兄,再還予他。”
吉安揚眉“那你又怎知是出自我手我三哥可是有妻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