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楚家下定的物件,吉安小心地將盒打開。見半塊乳白玉同心鎖躺在紅緞布上,眼波微蕩。
“另半塊在陌哥兒那。”吉孟氏也不去考究這玉價值幾何,她要的就是楚家的在意“好好收著。”
吉安拿起盒中同心鎖,指下細膩溫潤。之前后院兩手相握的畫面浮現于腦中,突然間她對未知的前路,少了幾分茫然,多了些信心。
“娘,您和爹近日是不是要出遠門”
還真有此打算。吉孟氏抓住閨女的手“親事定下了,兩家便有了聯系。咱們明知陌哥兒他娘病重,就不能裝糊涂。去探望一下,順便也認認門。”
那她要不要給楚陌娘親做個小件,聊表一下心意瞧姑娘凝眉,吉孟氏欣慰,到底是大了,曉得顧全了,拍拍她的手“你給娘做的抹額就很好。”
“好。”
送走娘,吉安拿了繡樣冊子,坐到桌前翻看,挑揀意頭好的花樣。聽外間動靜,微卷的眼睫輕輕一顫,腳步聲不屬于辛語。轉頭看去,見吉欣然掀簾進來,神色沒有絲毫變。
“小姑。”
吉安目光又回到繡樣上“有什事”她親事定下了,三房該很快就要去齊州府。瞧吉欣然的樣,應不是來跟她道別。
看著端坐在桌前的女子,吉欣然比照著前生記憶,細細分辨著。一樣的清冷,一樣的目下無塵。眼神落在她正在翻的繡樣上,也未覺有什不對。
“后天,我和爹娘、信旻、信嘉就要離家了。小姑,多謝您。”
娘存著的這幅花開富貴太繁復了,做個扶額實沒必要。倒是獨繡一支,連著枝藤正合適,意頭也好。吉安已經在腦中勾勒圖樣“謝我什么”
等得發急的吉欣然立時回道“謝您勸奶分家。”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其面上表情,生怕錯過什么。只可惜,她們此刻不是正對著,不然可以看得更清。
吉安輕嗤淺笑“不勸分家,難道還容著你娘繼續胡來”不去瞧吉欣然露出的詫異,“一個女子,冬日里天不亮披頭散發地跪在你門前,你說她意欲為何”
回看過去種種,吉欣然急搖首否認“不可能。”
“我娘年歲大了,經得起一回,不代表她經得起第二回、第三回。”吉安斂目“黃氏心里想什,我也不樂意費精氣神去猜。既然不愿團在一起過,那就分開。”轉眼看還呆著的吉欣然,“你不用謝我,分家于你爺奶是好非壞。”
真的只是這樣吉欣然又混亂了“我爹中舉了。”
吉安點頭“然后呢,他就不是你爺奶的兒子了”原是在試探她。善林山上方圓老僧那句話還真沒白說。
一句堵得吉欣然啞口,是啊,親生的兒子。看著那人,她還是覺哪里不對,但又捉摸不到。
倒是吉安有一話想問她“你認識辛語和楚陌”
吉欣然大驚瞠目,急急搖首“不認識,”說完就慌忙轉身快步離開。
就這點道行吉安回眼繼續翻繡樣冊子,打算再找一個,做一雙扶額。正屋里,吉孟氏在翻箱,既要去范州府,體面一定要擺出來。探病不能穿得過麗,莊重一些為好。
“這件怎么樣”
“不錯,墨綠不張揚,花紋也不顯。這件褙子還是信耘下定時做的。現丫兒有人家了,年底信耘又要成親。我看咱們此次去范州府,你也舍得一回,給自己買兩身好樣兒衣服。”
“多花那銀子做什我買幾匹好料子回來,想要什樣做什樣。”
“冬日里冷,你眼神又不好,我可不再給你穿線。”
“那就讓丫兒給我做。她現在有人家了,繡坊的繡活不能再接了。”等老三一家走了,她還得去縣里給郝掌柜報個喜。怎么說人家也是看著她家丫兒長大的。
吉忠明笑道“還是買兩身吧。”
吉孟氏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