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不知怎的吉安擔心不起來那人。細思兩人相處時的情境,她總覺自己忽視了什么。還有在面對老太爺與周老管家時,她怎么講呢,她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沉重。
吸一口涼氣,讓自己更清醒,垂下眼眸看仰望她的欣欣。
欣欣沖她露齒一笑“姑好看。”
四人回了家中,就關上院門。
楚家在辦著白事,陜東各州府也不平靜。尤以學子聚集眾多的縣學、府學、書院等地。
“這么一來,楚陌就得守孝三年。”一個頭戴綸巾的白衣中年男子,抱著雙臂倚靠著檐下木柱。已經在思慮要不要搏一搏,萬一運道來了呢
邊上一身襕衫的青年眼露精光“他才十七歲,此回赴京趕考,也未必能再像鄉試時。但是三年后,那就說不準了”還有,楚陌沒爹沒娘了,老天真眷顧他。
“確實。”背陽那位冠發青年,面帶淺笑,甚溫和“小三元,解元,若再摘得會元、狀元,那楚陌可就是六元及第,能史上留名了。”
“山禾兄,也不必自謙,此回鄉試,您可就落于楚陌兩名。”
“兩名之差,確勝千里之遙。”冠發青年雙手背到后,瞇起眼睛,看對面白衣中年“聽聞云和年后也會來咱們三霖書院”
中年男子淡而笑之,意味深長道“之前是這樣打算,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立在丈外,嘴上留一筆胡的中年杏眼男子,正是才入三霖書院兩日的吉彥。聽著周遭的話語,心對自己那位妹夫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人在家中坐,卻能撼滿城士子。
僅兩日,他已聽說有人退學赴京了。自己不該這么急著來齊州府,若在家中,必是要隨爹娘去范州府吊喪。心中遺憾,但也無法。又想李管事今日去牙行,也不曉會不會有消息
教習嬤嬤并不好找,州府里大戶又多,都爭著搶著,他是真的發急。
吉彥不知,他急的事,很快就叫吉欣然自個解決了。來了州府,安頓好后,黃氏便有心帶閨女去成衣店里瞧一瞧。買不買另說,但必須得知道這府城里近日盛行什么打扮。
臨近東街口,經過司嬌坊時,與路上別的女子一般,二人低下頭不亂瞟不聽靡音,小碎步直直往前。就在母女快到街口時,坊里突然傳出一重撥琴音。咚
戴著帷帽緊跟娘親的吉欣然,雙目不自禁地瞟向南,透過帽檐的縫隙只得見一棵香樟樹。那香樟樹下倒著一拇指畸形的瘦弱老婦,嚇得她趕忙收回目光,腳下更是快了兩分。
只才走三步,徒然一頓,扭頭向南,抬手稍稍掀起帽檐,看那樹下暈厥的婦人。婦人囚首喪面,看不清眉眼,只下巴根處的一顆長毛的大黑痣尤為明顯。
吉欣然雙目勒大,看過黑痣后,目光下移,盯著婦人那根畸形的拇指,用力吞咽著,是譚靈芷的那個教習嬤嬤嗎一樣的大黑痣,右手拇指畸形。
是她嗎
走在前的黃氏到街口,回頭見女兒駐足在兩丈外,盯著司嬌坊門前的香樟樹看,頓時急道“快點過來。”
譚靈芷的那個教習嬤嬤,叫樟雨,右手拇指并非天生畸形,而是年幼時勾挑弦所致。除了精通管弦外,一手點妝技藝亦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