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該是龍體抱恙了。看著幾個兒子斗了這么多年,終于立太子了。立了個手中無權,根基極淺的閑王做太子。太子但凡不癡不傻,都不會想頂上那棵擎天樹現在就崩。
擺手示意周明退下,楚陌繼續往回走,腳步輕快。昌平皇帝可養大了不少老臣子的心,而又有幾人能在權與利中收放自如
他要看著京城張氏、津州駱氏、桐州韓氏、宣州佟氏,一點一點地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快到院門時,腳下慢了,頭一歪凝眉。昌平皇帝龍體抱恙,太子根基淺,那西北地
“你站在外面做什”吉安走出院門,湊到近前,細觀他面上神色“迅爺爺是不是還帶了太爺的訓言”
“是啊。”楚陌噘嘴往前一傾就親到了她的鼻“太爺知道我吵你,氣極了,都想跑來三知院打我一頓。只又怕你心疼會護我,故說改日再尋機狠揍。”
吉安彎唇“胡說八道。”
“沒胡說。”楚陌攬上她的肩,回院里“太爺確實在擔心,不過我已經跟迅爺爺說了,我有誠心反思過自己的錯,也向你保證了以后不再犯”
“等等,你沒有向我保證。”吉安扯住他,麻溜地順著桿往上爬“但剛那句話我聽在耳里了,就當你是在向我保證,而且太爺和迅爺爺都可作證。”
楚陌呆了,他媳婦好像學壞了。
“我剛在胡說八道。”
“你沒胡說。”吉安掉頭快走,不給他耍賴的機會。楚陌鼓了鼓嘴,笑開跟上,故意逗道“我在瞎說,你可不能當真。”
“不行。”
“不要這樣。”楚陌從后圈住她“你大度一點,再容我兩次犯錯的機會好不好”
吉安拖著他往回“那要看你犯的什么錯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幾次,你不是沒把石頭放心上,就是故意的。這也值得被原諒嗎”
“我哪有那么笨”楚陌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嘴套上她的耳“媳婦,我們打個賭。”
“我是良民,不參與任何形式的賭博。”吉安不知他又在玩什心眼,進了堂室拖人來到榻邊,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送到他嘴邊。
喝完杯中水,楚陌哼唧道“原本還想告訴你一件事,現在看來你并不想知道。”
吉安呵呵兩聲“我沒那么大好奇心。”從今天開始,她要拘禁一些不該有的意識情緒,尤其是針對吉欣然、詹云和之流。不能完全撇開重新欣然錦繡這本書,亦不要總沉浸在書里。
她生活的是個完整的世界。手覆上抱著她的那兩只微涼的大手,接觸的是活生生的人,非刻板的沒有生命的紙片。
倚靠在楚陌懷里,吉安仰首親吻他的下巴“讓藍花擺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去給太爺請安。”
“真的不要打賭嗎”楚陌決定再誘惑她一下“是你會在意的事。”
吉安抿緊嘴大幅搖了搖頭,發髻在他臉上蹭啊蹭。楚陌臉貼在她髻上,笑著道“不行,你越堅持我越想你知道。”她總是這般不一樣,“剛得了個消息,我現在非常肯定詹云和會娶吉欣然。”
一旦新舊更迭,朝中風向就亂了。詹云和在他守喪時,卻依舊堅持再沉淀三年。期間還往江南游學,拜見前翰林院大學士江叔臻,就知他志在三鼎甲。
心倒是大,不過拜見江叔臻江叔臻,康寧九年的狀元,與張仲同科,曾經盛名一時,卻終被張仲擠出翰林院。憤而辭官,隱退江南,辦起了書院。
此人清高,學識也許有,但謀智就未必多高了。詹云和去拜見,沖的也不是江叔臻,而是江叔臻的臻明書院。江南文風盛行,比陜東高出不止一籌。朝中文官,江南占了半壁。
臻明書院在江南也是負有盛名。江叔臻雖身不在官場,但臻明書院的學生卻是有不少已入仕。
昌平二十五年的探花徐志,便來自臻明書院。詹云和野心不小,只膽子是真不大。既想臻明書院的權脈,又去拜見了江叔臻,那何不干脆拜他為師,做股實打實的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