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又能活著回來嗎徒然無力,吉欣然低頭,她竟什么也改變不了。
蕭家退親的事,鬧得滿城皆知。武英殿大學士手中是沒實權,但卻清貴。次日,就有御史彈劾內閣首輔張仲教孫不嚴。蕭鵬遠當朝落淚,跪地不起。
昌平皇帝斥責了張仲,雖未罰,但下朝后降下一道賜婚圣旨,將武英殿大學士蕭鵬遠之女蕭氏如茵指給了永寧侯嫡次子楊瑜西。
至此,楚陌才肯定昌平皇帝時日無多了,而東宮亦非簡單的主兒。
京里就是不一樣,吉安才來了五天,待在家里門都沒出,便聽了幾回大戲,一出比一出精彩。而且唱戲的還全是頂天的人物,她一個也夠不著。吃著頻婆,聽著方大娘說她今日去買菜的見聞。
“大伙兒都講蕭家四姑娘是因禍得福。那永寧侯家有男兒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單這一點就得多少女子歡喜。此回啊,張家丟人是丟大了。有皇帝老爺的申斥,那金貴的大少爺肯定娶不了上得臺面的淑女了。”
吉安連連點頭,蕭家這步棋走得好。老皇帝要死了,他總得給太子鋪點路子。
政權都是槍桿子打出來的,太子無權,但有手握兵權的永寧侯在后撐著。就算老皇帝現在蹬腿走了,朝中又有誰敢妄來
況且位高有心思的大臣又不止一個,他們也怕自個大動時,被人背后來一刀。滅三族、滅九族的,光想都叫人膽寒。
此刻與楚家宅子隔了兩條街的五進大宅張府里,靜若寒蟬。前院書房,頭發灰白梳得一絲不茍的張仲,閉目仰靠著太師椅,雙手捻著把上的雕獅,一下又一下。四個兒子,六個已成人的孫兒立在堂中。
其中身著緋衣,低垂著首的濃眉青年就是才被退親的張培立,也是張家長房唯一的嫡出。又熬過一刻,他終是受不住了,提衣擺,跪到地上“祖父,孫兒大錯,叫您失望了。”
站在他之前的吊梢眉中年男子,乃張培立親爹張恒安,嘆一聲氣,上前一步跪地拱手“父親,子不教父之過,兒子請罰。”
沉凝稍許,沉思許久的張仲終于睜開了眼,看向堂下,手指輕敲雕獅,平靜道“也是老夫輕率了。”皇帝再多疑,到了一定地步也不敢拿大景的江山開玩笑。
一道賜婚圣旨,給他敲了警鐘,得謹慎了。
抬手抵到嘴邊,輕咳兩聲,張仲換口氣“恒平,你去請錢太醫來,老夫身有不適,明日告病。”
張恒平聽慣了他爹的話,未有遲疑立馬起身“兒子這就去。”回身瞪了一眼逆子,要不是明年還有會試,他真想給他一頓板子。
“別在這杵著了。”張仲心里也有氣,可怪得了誰他大姐那頭還在怨著,大兒媳又死活不肯兒子聘婷姐兒,他里外難為。轉眼望向二兒,“范州府那還是一點消息都沒”
嘴上留著兩撇胡的張恒寧,鎖眉搖首“兒子派出的探子,已深入到可疑人家,目前為止,沒發現疑點。”
站在邊上的大鼻中年,張恒昀嗤笑“大姑也真是的,瞞著事直到那韓蕓娘葬了,才與您提起。一年半的時日,足夠人家將所有痕跡抹去。”
“大姑哪是瞞著她是忘了。”張恒寧抬手撫過右邊一撇胡,也是覺無力“要不是大嫂以她的名義給韓蕓娘去信,楚家沒搭理。桐州那又來信說韓蕓娘死了,她都想不起來這茬。”那楚家也是個鐵桶,之前上下就兩個主子,想往府里插人都難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楚陌出孝,塞進去兩個,沒到三月就折了一個。
張仲又問“韓蕓娘的尸骨呢”
“讓人看過了,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有傷痕。”張恒寧拱手“兒子也派人去了寒因寺,上上下下都搜過了,就連正同大師的陋室也沒放過,一點痕跡都無。”
“再查。”張仲收緊手,斌云出事,壞了他的一盤好棋。陜東的糧倉一拳釘在雕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