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迎上去,逮見楚陌兩眼閉著,立馬叫辛語回頭“去瞧瞧方管事請的大夫到哪了”
肩上一緊,周明連忙道“少奶奶,少爺沒事,就是疲累。”有事的那位,是三舅老爺。考完就暈厥了,勞官兵抬了出來。
“先把人送進屋。”吉安架住楚陌的左邊,入了正房。到了內室擺屏那,楚陌睜開眼,將周明推開,帶著吉安一下子入到內室,抵靠著墻。
“媳婦,我現在好臭。”
他不說,吉安還真沒注意,湊了湊鼻子,確實很臭,由他賴著“你落到臭號了”抬手幫他先脫掉外袍,就丟在地上,解開玉帶,再松開襟口。
“沒有,”楚陌用冒出的硬茬蹭著媳婦的鬢,喪著聲道“但離臭號也不遠。春寒后,不少士子肚子都著了涼。他們出恭,我都能聽到噗拉噗拉聲。幾個臭號全沒挨到最后。”
他蹭來蹭去的,就不來親。吉安都樂了,轉過臉來也不嫌,在他干得翹皮的唇上嘬了一口“那運氣還不錯。”考完她才回過味,這人曾當著面兒,一掌震碎了她的長衫,還把扶額給握沒了。
“我考得很順。”那些都影響不了他要給安安掙霞帔的決心,怕自個嘴里味道不好,只敢緊抿著唇在她頰上流連。
廚房送了水進來,吉安手快地給他脫了衣服,洗頭洗澡。上下查檢,人瘦了一小圈,但精氣神不差。換了一遍水,又清了一遍,身上香噴噴了。在浴房小鬧了一回,楚陌被推到榻上趴著。
絞干發,吉安又給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辛語端著雞絲面進來“姑,方大娘照您說的放了兩把大葉菜。”
吉安拉楚陌起來“把面吃了。”
抱著軟枕往里一靠,楚陌耷拉下一雙劍眉,氣若懸絲地說“我元氣大損,四肢無力。”
將雞絲面放到榻幾上,辛語就悄沒聲地退后。出了內室,大呼一口氣,拍拍受驚的心。姑爺人高馬大的,撒起嬌來,真要命。
吉安慣著,夾了一小碗面,舀了湯“來張嘴啊”
面煮得很爛,一抿就化了。楚陌拿開懷里的軟枕,抱住媳婦,一口一口地吃著,不時抬手去擦她眼底的青色“你很擔心我”
“凍雨下了那么久,我能不擔心嗎你又不是鐵打的。”吉安喂他喝了兩勺湯,抽帕子給擦了擦嘴“再來一小碗。”
“好。”
吃完了面,楚陌下榻走動“三哥估計要好好歇一歇,他被抬出貢院時,我看他面上暗黃,兩眼皮卻燒紅,應是邪寒入體。”
這要她怎么說吉安撇過臉。吉欣然該是知道有這場春寒,她也隨著來了京城。就算以前沒經手過,那冷了加衣總該曉得吧為她爹多備兩件護暖的衣物,難嗎
“詹云和呢”
楚陌彎唇“他穿了件輕裘,衣里還襯了件立領馬甲。”
懂了,吉安輕嗤一笑。吉欣然哪是不知道怎么準備,她就是沒為她爹準備。不是沒動心思,相反她心思動了不少。
大景官吏,一般是不允許有兩妻,但也有特例。黃氏瘸了,吉彥若中了進士,授了官,后院總得要有個人撐著。吉欣然是怕她爹娶平妻,打算絕了他的仕途。
想到此,吉安打量起背手在來回轉悠的楚陌。看來她家這口子將來必有大出息,不然吉欣然也不會舍了她爹的勢。
可是吉欣然似乎忘了,她這個姑姑并不待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