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安掩在袖中的手緊握“咱們就這樣否認,難堵悠悠之口啊。那些尚未授官的士子還好壓,朝里呢”文官武將怎么看皇上東宮怕是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悠悠之口張仲心疼得似被人生撕一般。可他今日若不做出割舍,明日早朝,御史臺那些惡狗定會咬住他喉頸不放。
“將陜東、江寕、南延、灃水、西州、桂云地的書岳樓全部關閉。”
“爹”張恒安失聲道“怎么能關書岳樓,那可是您多年的心血”
張仲重咳,手捂緊繃的心頭,他也疼,但能怎么辦還是要先向上明心志,其他的只能日后再慢慢謀“關掉僅是一時之計。”
明白了,張恒安拱手“那兒子現在就去辦。”
“趕緊去,要快。”張仲身子慢慢向后倚靠。書岳樓早就成皇上的一塊心病了,雖只是個閱書樓,但在他京城張氏名下就是個錯。皇上快不行了,這個當口不會動張家。可若他什么都不做,皇上也是不容的。
“楚陌。”
張仲微瞇起一雙老眼,終日打雁不想卻被只雛雁給啄了眼,他小瞧楚陌了。現在也不用再懷疑了,駱斌云就是栽在此人手里。咧嘴哼笑,眼里冰寒。手段倒是高明,但他還是太嫩了,現在就站隊太子,太早了。
誰也沒有想到謹慎了幾十年的張家,竟在一個丫鬟身上栽了個大跟頭。楚陌之名也隨之大盛,還未殿試,就大踩內閣首輔,膽子太肥了。關鍵事情鬧得這般大,張家還不能拿他怎么樣。
殿試楚陌照樣參加,張仲勢必得避嫌。會試第二名,這殿試成績若不在三鼎甲之列,張仲還脫不了干系。誰叫他是文官之首
武英殿大學士蕭鵬遠聽說了消息,立馬問了永寧侯家送了什么禮去楚府,之后便吩咐管家將南邊才送來的蘆枝挑好的送一些去楚府。
管家笑呵呵地去準備,張家不得意,他們家就高興。得備個好樣兒籃子,裝滿滿當當,叫人一眼就明白府里主子的心意。
織井胡同趙府主院,海瀾苑,一陣清脆似銀鈴的笑聲自正房傳出。屋里席氏瞥了一眼笑彎了腰的閨女,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上揚。今日鬧出的事,確實好笑。
張家要夾著尾巴過活了。那楚陌是一棒打在了七寸上,不帶一點偏的。狼子野心,一旦沾上這四字就難洗干凈了。
笑了好一會,趙清晴才緩下來,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母親,女兒現只好奇那楚陌長什樣,是不是腹有這般大”她雙手比劃著,“都是膽子撐的。咱們的張首輔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嗎”
席氏凝眉“我不好奇楚陌,只好奇”利目一斂,幽幽道,“我府里有沒有揣著外心的人。”
“那還用好奇嗎”趙清晴笑眼一沉“連個小小解元都看著,像咱們這樣的人家,他又豈會放心”不止張仲,京里多的是不放心趙家的人。
輕出一口氣,席氏微笑“那咱們就好好清一清,離清明沒幾日了,來不及送走,那就趕中元節。敢揣著外心在我府上窩著,我定是要好好送他們一程的。”
張家要關閉六省書岳樓的消息傳進宮,皇帝面上生了一絲笑。不愧是伯祖教出來的小子,這就斷了張家半臂了。
“太子呢”
首領太監龐大福回道“太子殿下去了狀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