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讓她這般自信”兩世大方向雖然沒多變,但具體事跡早已有了偏差。三百兩銀子一個教訓,于吉欣然算很貴了,但愿她能早些看清一些事,別再沉溺了。吉安想自己跟家里這口子打賭,押注都一文、十文,確實有點太保守了“相公,下次我壓一百文錢。”
把手里花不出去的四百多文錢輸光為止。
“好。”
西城詹府,吉欣然親手準備了晚膳,備了酒,在詹云和和她爹歸來后,送去了前院。自聽了那傳言,她這心里就不安極了。雖在小姑之后出嫁,但算算日子也過半年了,她肚子還沒一點消息。
最近云和又因著爹的事,跟她鬧別扭,不回后院。原還想晾一晾,可現在不久后他們就要回鄉,到時她再不愿,唐悅兒也定是要跟著來京。無論如何,長子必須是從她肚里出。
詹云和今日心情不差,雖然皇帝未在他身邊駐足,但太子有。與岳父對飲,講了幾句寬心的話,便說起楚陌與江崇清。
“我還是站小姑父。”江崇清虧在祖上,他當初沒拜江叔臻為師,顧慮不止在張仲,更多的是在皇上。
這一點吉彥不反駁“但江崇清也不差,三鼎甲肯定有他一席。”善之是范州府小三元,陜東解元。那江崇清在文風鼎盛的江南,小三元、解元都入囊中了,可見厲害。
“未必”
聽著兩人就三鼎甲爭辯,跪坐在旁倒酒的吉欣然面上含笑,想插一嘴,但強忍著。三百兩銀押江崇清傳臚,一賠五。后日她就可以著人去賭坊拿銀子了,一千五百兩,可抵得上詹家下的聘禮了。
喝到亥時,詹云和眼生迷霧。吉彥雖清醒但也是過來人,一手撐著額,裝起了醉。又喝了幾杯,翁婿便散了。
吉欣然讓小風伺候她爹就寢,自己則哄著詹云和去內院。只詹云和尚有三分醒,一直搖頭,終還是她留在了前院。
殿試次日,內閣、翰林院伴君閱卷。經幾番爭論,好不容易推出了前十,呈到皇帝、太子跟前。前十里,江南占了七席,如會試一般,皇帝不甚滿意,看向太子。
太子拿出一份卷,不出意料,又是一番激爭。翰林院以朱正傾為首,一致以為這份卷雖切合實務,但缺乏實質。言之有物,可又模棱兩可。
“此回殿試是以制衡為題,朱大人說言無實質,那依你看談制衡之道,怎么才算是講到實質”工部蒙尚書拿著卷,老眼沉沉地盯著癟嘴朱正傾“你也不用論其他,就拿你翰林院來說。”
實質真要說到根上,皇上頭一個該清的就是翰林院。本該清貴,卻一團烏煙瘴氣。他朱正傾可是將其師張仲那套排除異己的手段學了個透透。昌平二十五年探花徐志,出自江叔臻的臻明書院,在翰林院未待滿三年就被迫外放。
制衡翰林院哪里還有“衡”,早已被強權侵蝕。
朱正傾說起話也是鏗鏘有力“還請蒙大人先放下私怨,科舉乃是國之大事,當慎之又慎。”
“老夫與你沒有私怨,只是覺有些人該認清一點,牢記我等皆天子門生,而非某位臣子的學生。”蒙老尚書也不管旁人意見,將手中卷插在第四。
“你”
朱正傾還欲說什,但當余光掃到太子正冷眼看他,立時閉了嘴。在景易這可沒有見好就收的理兒“聽說張老摔傷了腿,朱大人當天就去探望了”
這這叫他如何回答,朱正傾不敢欺上,遲遲才拱禮老實道“張閣老于臣有恩,臣讀圣賢書,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再者年老骨弱,摔不得,臣以為上門探望并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