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錯過太子殿下,進而與探花失之交臂,詹云和心里失落漸大,隱隱地還多了點點不甘。不過一想到近二十余年,傳臚與狀元之間的碰撞,失落與不甘頓時消散盡。
細細捋過,他又覺自己這傳臚怕不是皇上有意,而是在張首輔。張首輔要借他的手
眼睫下斂的楚陌,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揚,傳臚還真是詹云和。太子這般做是想正科舉之風,還是望詹云和與狀元姑父同心同德
前者,他能合了太子的意。后者詹云和可不會甘心做他的附庸。左瞥了一眼盯著他的談宜田,楚陌看向前,滿目的藍,心情不錯。還是狀元好,衣著與眾不同,安安站在豐鮮樓上也不用費力找他。
“楚陌,”站在狀元右下手的江崇清,緩了這么久也想通了“你前天在東華門處說的話,我記著。”他這探花,絕不是皇上屬意。會試放榜那日,若無楚陌來那一出,他也不會去狀元樓。這份情,他認下了。
“實至名歸。”楚陌不喜給自己攬功。
江崇清笑了“我們來日方長。”自覺被“冷落”的談宜田,小小往邊上挪了半步“兩位賢弟,這還有個人呢。”
“你盯著我與楚陌瞧了半天了,想不在意都難。”鄉試那會,江崇清跟談宜田在江寕貢院里有過短暫的接觸。兩人被檢身時,在一處擦洗真不愿去回憶這事。
瞅向楚陌,談宜田不懂了“楚賢弟,你不喜歡我”他跟江崇清都說上話了,怎就不愿搭理他嗎
“我成親了,只心悅內子,沒有特殊癖好。”楚陌對談宜田沒意見,就是他那雙鹿眼真的像極了韓蕓娘。
他亂想什么談宜田立馬挪回原地“我也成親了,還有兩個妾室,跟你一般,沒有特殊癖好。”抬手抹了把唇上,他要把這筆胡子留長。
在奉天殿用過午膳后,禮部官員來了,帶領他們去西灃門。進士打馬游街自西灃門出,途經東直門、西樺街、延吉街、洪冠街終還要回到西灃門,晚上有瓊林宴。
這頭汪香胡同,永寧侯世子夫人和兒子沒等吃完午飯,就著徐管家備馬車,讓車夫駕到楚府門口。他們一會就走那上馬車。
今日雖家有大喜,但狀元爺沒落到回府,中午就簡單吃一點。吉安才擱下筷子,辛語便跑進堂室說,前頭楊小爺家的馬車已經在等著了。不拖沓,稍稍捯飭一番,讓青雨帶上早上買的牡丹,便準備出門了。
不用叫,吉欣然自己跟上,她府里沒訂著沿街的廂房。出了府門,見著那黑不溜秋的馬車廂,實覺晦氣。這才丟了一千五百兩銀,她是一點都不想再沾晦氣。屈膝正欲跟小姑說話,就見上午那對母子從前頭那府的后門出,不禁蹙眉。
“正正好。”楊寧非換了身短打,腳上小黑靴子落了塵,瞧著灰撲撲的。拉著他娘蹦蹦跳跳地到了馬車邊“楚小嬸,這馬車是我府里最好的一輛,坐著可穩了。”
吉安朝著費氏屈膝行禮“今兒要沾楊小爺光了。”
“不礙不礙,鄰里鄰間的。”楊寧非丟開他娘的手,跑去車夫那搬了條小凳過來“楚小嬸,您先上。”
“還是您先吧。”吉安知道規矩,抬手作請。費氏不屑地瞥了一眼小凳,到馬車邊一抬腳手一撐,輕輕松松上了馬車,回過身伸出手,“安妹妹,你踩小凳,我拉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