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了下,江崇清決定重來一遍,皇上龍體抱恙這事,可是非一般的兒子能知道的。楚爺,他江崇清敬了。怪不得朱正傾氣得兩眼鼓得跟田雞似的,也沒敢吭一聲。
“這么一來,南風軍要軍餉的事不就擱著了”
擱著就擱著唄。談宜田撇了撇嘴,朝廷就是不發軍餉,趙家憑著海運都能把南風軍養得肥肥的。也不曉怎么想的,竟敢提前向朝廷要軍餉
趙子鶴不會真的以為皇上會永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現在可美了,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愧對永寧侯府。趙家呢被楚爺摁在地上碾了又碾,直接把百官眼紅但又不敢說的海云閣點出。
他給看過了,用不了多久,海云閣可能要換主子了。海禁開了是為國為民,不是為了飽誰的私囊。趙子冉講趙子鶴領軍掃海上倭寇,這本就是南風軍分內的事。不然朝廷每年下撥那么多軍餉,是白養他們的嗎
趙家委屈、悲涼他們是把南風軍真的當自個家里的私兵了
輕抿一口茶,江崇清目光仍在楚陌身上。趙家張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目前的情況來斷,趙子鶴未必沒有那野心,但能成事嗎
不屑笑之,不是他看不起趙子鶴。永寧侯府有那能力,但趙子鶴沒。南邊太久沒打仗了,南風軍的實力是肯定不及北伐軍。祖父說,北地覬覦中原富饒近千年了,不管是哪位稱王,都會妄圖南下,但屢屢被擋在北望山嶺外。
中原人雖多不及北地人強壯,但通經史善謀略,幾乎朝朝代代出生不畏死的名將。
只名將也多沒好下場。悲哉趙子鶴當學張仲,該斷臂時絲毫不含糊。
京里暗地早就在傳,皇帝身子不好了。休朝頭天,各家還安穩,可第二天第三天連著休朝七日,外界風聲起。
幾個王爺天天往宮里跑,東城彌漫著不尋常的味道,變得異常安靜。外界才起的風聲,在一夜之間消散了,諸多眼睛盯著汪香胡同小楚府。
張仲送來的莊子,楚陌帶吉安去看過了。除了小點,旁的都很好。兩口子沒猶豫,著方管事把銀子送去張家。這一出,倒是鬧得張仲失神了好一會。契書都給了,他以為銀子是別想了。
結果姓楚的小子心機真深。給了銀子,他那小莊子就是賣了,不存在什么半賣半送。他跟楚陌在莊子這事上銀貨兩訖。
一樁虧本買賣。
四月十九,一道圣旨降下,太子代理朝政。各家才接著消息,就聞楚陌被招進宮了,立時緊神。
清乾殿里,景易氣得血絲都爬上了眼珠子,咬牙切齒罵道“混賬,他竟敢如此妄為,簡直罪該萬死。”
看完暗衛送進京的密信,楚陌只覺他媳婦真聰明。雖然這事他早有預料,但安安是個內宅女子。將密信交于等在一旁的小尺子,斂下眼睫“楊瑜西抵京幾天了,也帶回了永寧侯的信。”
永寧侯楊文毅讓兒子必須咬住趙家,北伐軍的軍餉決不能少一粒。
“屠了三個村子,楚陌,”景易心太疼了,定在案上的拳都在顫“朝廷用從百姓那收來的稅銀養的南風軍,竟偽裝成蠻夷屠盡了三個村子。三千多個百姓死在了自己辛苦養著的軍隊手里。他罪該萬死”
楚陌輕眨眼“您該慶幸,趙子鶴沒放蠻夷進來燒殺搶掠。”為了要軍餉,南徽事端必須鬧大。皇帝的暗衛營也確實厲害,只用了兩天就將密信送達了京城,比趙子鶴的八百里加急早了近一天。
強自壓下憤怒,景易緊抿嘴,這口氣真苦真的難以下咽。不多會,心緒歸于平靜,他轉過身看向楚陌“你什么時候動身回鄉”
“后天下午的官船。”楚陌知道太子的意思,他先前那一著效用就在后日。明天一過,后天他啟程離京,會叫京里很多盯著他的人都以為皇上還能撐。
景易點了點頭“很好。”抬手握住他肩頭,“你說明天孤這軍餉是放還是不放”
“蠻夷都屠了三個村了,您不放軍餉。那不過五日,天下百姓都知太子無德。”楚陌抬眼直視太子“您知道海云閣每日進項幾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