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將紙團進掌心,冷眼望著對面黑影啄魚。三十萬大軍這就是趙子鶴送給新帝的登基大禮北伐軍被拖住,趙子鶴就可以領南風軍北上。他怎么安撫住南夏、西疆的
棄了京里的嫡妻嫡子女他日大事成后,后位空著。南夏、西疆可以送公主來和親。公主和親哪有借機直接瓜分大景好不動是懼北伐軍。
很有可能南夏、西疆并不知趙子鶴通了漠遼,他們在等南風軍和北伐軍正面對上,兩敗俱傷,然后坐收漁人之利。
胃口倒是不小,趙子鶴未嘗不知兩國打算,應也給兩國埋了隱患。海云閣有銀錢,譬如用金銀先一步買光兩國民間的糧。亦或養大某些王子、大臣的野心,造內亂。
那漠遼呢他們知道趙子鶴要造反嗎
趙子鶴呢就那么確定北伐軍能攔得住漠遼三十萬大軍。他這純粹是在賭,賭輸了,中原撕裂,各據一方。他有南風軍,仍可得意逍遙。
海上還有倭寇。大景現可謂內憂外患皆致命。楚陌靜立著,小風吹過撩起他的發帶,鳳目沉靜深幽。待鷹吃完一整條魚飛來收回竹筒離開之后,他緩步繞到對面,埋了魚骨,踩著月光回去家里。
才翻過墻,就見吉俞提著一只大紅燈籠站在屋后。半夜三更的,他能做點陽間事嗎
“二哥。”
“鷹呢”吉俞看過雞圈、牛棚了,什么也沒少。
楚陌上前“走了。”
“你養的”吉俞將燈籠提高,這可是他下午才在小妹屋中尋著的,沒想夜里就用上了。
“不是。”楚陌把燈籠往下壓了壓“明年開恩科,二哥有想過試一回鄉試嗎”
他還真有想過,且已經決定要下場。常聞鄉試、會試皆是在賭命,怕雖怕,但不熬一回九日,總覺白讀了一世書。不過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想知道那鷹是誰養的。
“鷹跟你很熟”
“一位老人養的。”楚陌轉身往小巷道走“二哥,家里有地窖就多備點糧。北邊、南邊要亂了。秋糧下來,也別賣,以防萬一。”
什么吉俞驚愣,只瞬息又急急追上“你不是在說笑。”
楚陌輕搖了搖頭“不是,岳父、岳母先一步跟我上京。要是哪天北望山嶺失守了,胡虜子踏過遼邊,我就著人把他們送回楚田鎮。你們也去楚田鎮。”
心涼一大截,吉俞此刻腦子里就像有一群蟲蠅在嗡,要打仗了大景幾代帝王施政嚴明,是眼見盛世將臨,怎就要打仗了他沒經歷過戰亂,但卻清楚娘是怎么被送去繡坊的。
娘還算好運,沒被賣進那些要命的地兒。
“不是,北邊有北伐軍。”
“北伐軍又不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到了前院,楚陌將指豎在唇前,示意吉俞閉上嘴。快步往東耳房,他媳婦該是還沒睡。
只要叫楚陌失望了,他輕手輕腳地進去里間。吉安呼吸平緩,睡得沉沉。站在炕邊,楚陌眼神幽怨,片刻后仍等不來人醒,認命地脫了衣上床。手覆上她的小腹,心情有些不佳。
小后代,你才來就叫你娘開始不重視你爹,有點過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