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該江崇清記錄早朝事要,這會人正推演著明日早朝將要議的事。因談宜田昨日告假回府送走妾,今兒朝堂上在御史彈劾詹云和之后,皇上就問話談宜田了。
談宜田直言,妾殺妻,等同于奴噬主。只一句就將朱正傾的妻不賢給堵了。主子不賢,就殺之。大殿之上坐著的那位,是大景最尊貴的主子。誰還敢替詹云和說情
楚陌、談宜田都做得很好,江崇清自認亦不是怕事的主兒。皇帝問話他們,無非是想要搭臺,他會搭。
消息傳到齊州府時,吉欣然已下葬。最后到底是詹母和瘋癲了的唐悅兒背了惡名。經此一事,吉家與詹家是徹底割裂了。
“你們現在可高興”披散著一頭花白發的唐氏,滿臉淚痕,兩管鼻涕都順著唇流進嘴里了“庶吉士被除名了。他們吉家就沒想放過你,你個不孝子竟讓生你的親娘背罵名。我這是造的什么孽”
背手站在梧桐樹下的詹云和,面目平靜。母親的哭罵,他一句也沒聽進去,耳邊蕩著的全是吉欣然死前透露的事。楚陌赴西北監軍了,永寧侯會戰死,楚陌會棄筆投戎會獲封宣文侯。
手掌重權他庶吉士除名也許不是壞事。心有大志者,誰愿屈居于人下若楚陌真的封爵,那京里他不待也罷。下放到地方,做出政績,養精蓄銳多年后再回京城,吉欣然的事也消淡了。
這局,他沒贏,但也沒輸得徹底,至少功名仍在,又與楚陌沒了瓜葛。日后楚陌勢大,皇上不還是要扶人牽制他
詹云和眼睫輕顫著落下,他要做能臣,一個能牽制楚陌的能臣。
另,離了京城,行事也方便。吉欣然說沒有證據證實楚陌殺駱斌云,不可能。做過必留痕,他要找到證據。不管駱斌云品性是否惡劣,楚陌殺朝廷命官就是藐視大景律法,藐視朝廷,該處極刑。
他會找到證據的。
詹云和也堅信,只要他找到證據,皇上定很樂意按大景律例,名正言順地殺一個手握兵權的侯爺。
“為了你們詹家,我什么都賠進去了。”唐氏癱坐在地上,仰望著背對她的兒子。恨,她恨極了“我還不如吉家那毒婦她死了,除了因愛生恨,什么惡名都沒落下。我和悅兒呢”
“唐悅兒是被您親手毀掉的,不是我。沒有您,她不會予我為妾。”詹云和轉過身,也不去看地上的唐氏“您在發現唐悅兒懷喜之后,拿唐家恩情說話,要祖母和父親閉嘴時,有考慮過我嗎一個庶長子,斷絕了我的清貴之路。
到了今天,我也想問母親一句,唐家、詹家,哪個才是您的家”
唐氏抽泣著,此生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撿起了那包合歡散。沒有那藥,云和不動悅兒,她再不甘也只得認下。可有了那藥她的心就沒的平靜了。
大哥說讀書人好體面,肯定會退親唐氏痛哭,全是裝相,吉氏一家子沒皮沒臉。她倒要看看京里那個妖婦什時候下堂她詛咒楚陌一去不回,死無全尸。
仗勢欺人唐氏哭趴在地上“悅兒,你幫娘把悅兒從獄里弄出來,娘求求你了。娘對不起唐家對不住你死了的姥娘姥爺。”
“我盡力。”詹云和眼底無波。吉家心里也虛,并沒有真的要拿唐悅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