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走,那就讓他當吧。楚陌招諸位過來。
散在四處的八副將和遲瀟、陳二道立馬往案邊聚集。常威俠自占了一塊地兒“你們誰也別想攆我我。”魏茲力總說自個是腦袋綁在腰上,他呢腦袋也綁在褲腰上,還不是自個的褲腰。
“沒人攆得走你。”癟嘴陳副將拄著拐,笑呵呵地打量起這位出生就享盡祖蔭的二品龍虎將軍。常威俠的名在京里誰人不知,其父常明是御前帶刀侍衛,熙和十二年春獵,前朝余孽林中行刺高祖。
當時高祖落了單,身邊只有常明。是常明拼死護了高祖,高祖脫險,他卻沒了命。常明媳婦那會懷胎六月,聞訊悲傷不已,強撐了兩月余,生下孩子便跟著去了。
常威俠沒滿月就享四品明威將軍俸,而立之年升了二品龍虎將軍。雖然只是個名頭,但其享得兢兢業業。在朝上,可謂是不遺余力地攬活,這回總算攬著了。
其才來那會,他實看不上,心里頭難受。想自個在西北拼死拼活,就差把命搭進去了,年近五旬,還只是個四品副將,很不服。比楚修撰攜旨來時,更憋悶。
楚修撰再不濟,也是個文狀元,他常威俠算什么東西但現在改觀了,幾場仗一打,陳副將心里頭不悶了。
常威俠不像京里那些官大爺,他不端身段,吃喝不講究,給什吃什。有話就說,性子耿直,跟軍中他們這些老粗沒二樣。
最叫他高看的是,上陣殺敵不含糊。那大刀耍得虎虎生威,絕對是從小就打的根基。
陳副將認他。目前這情況,多一個能領兵的頭子,于北伐軍是好事。下望了一眼他還綁著板的腿,想嘆氣又忍住了。狠咬了下后槽牙,等戰事結束,他一定要去把余大光、趙學成的腿打廢。
他娘的,在北望山嶺快二十年了,他陳冬就沒這么無力過。
常威俠拍了拍陳副將的肩“你這話說對了。”
敲了敲桌案,眾人神色一凜。楚陌凝目“修整兩日,咱們就不再收著了,大舉進攻。”手點在北望山嶺北邊的那條河流,“兩日內渡河。”
“渡過衡滿河,往東兩百里就是獅子口。”說起獅子口,還吊著膀子的張程神情尤為凝重。那里被稱為英雄冢,永寧老侯爺楊廷嚴和其胞弟就是喪在此處,“穿過獅子口,便壓境東遼。”
姚頭手點衡滿河北上頭“穆棱荒場有千頃,雜草漫過頭,其中蛇蟲鼠蟻數不盡。踏過它就壓境北漠。”北漠人之所以總是在入冬時南下,也是因入了冬,穆棱荒場相對安全。
這回選在夏時來犯,是繞過了穆棱荒場,借道東遼。
“現在是七月底了,再有一月余,此方就入冬。”陳副將看向楚陌“天一冷,穆棱荒場的草會枯萎,蛇蟲都窩冬。咱們可以放火燒。”說實話,他早想燎禿這片荒場了。
遲瀟鎖眉“只有一點,相較漠遼,咱們中原人并不太適應在極寒下作戰。”
嘭一下,陳副將拍桌“就是困于這點,不然也不用等漠遼來犯了,咱們早打過去了。”過了北望山嶺,沒有地倉,糧草運送、保存也是一大難題,想想都撓頭。
千頃荒場,楚陌眼盯著那塊地。曾經太爺與他提過,荒場的土全黑油油,長雜草太可惜了,墾出來定是良田,而且邊上還有條衡滿河。
“先別管荒場,我們追著漠遼打。他們往哪,我們就往哪。姚頭、陳冬,你們負責糧草。”楚陌手點在一塊平原上“不但要運,遇平地作戰時,你們的兵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用糧草堆出壁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