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了。”吉安拉他坐下,讓辛語給他盛一盅牛乳燕窩來“老太君還好嗎”
“不太好。”楊寧非愁眉“這兩日蔫蔫的,吃飯也不香,總盯著沙漏。我爹娘徹夜守著,廚房也熬著參湯。”
能好嗎楚鎮中心里酸澀,當年榮朗死的時候,他恨不能跟著去。想必老太君與他是一個心境。熬著不過是在等永寧侯爺和楊瑜西的尸骨歸京,怎么也要再見一回。
只凝目細觀,他怎覺得這小東西好像不是很悲傷
七月到尾了,北望山嶺被奪回,京里緊張的氣氛散了。只才平靜下來,南徽竟傳來消息。南風軍大勝,已評定蠻夷亂,豎旗擁著良王,打著清君側的名號,一路北上。
消息傳進京的當天,京機衛圈了織井胡同趙府和良王府。相較于趙家的安靜,良王府是哭聲一片。
“王妃娘娘,這可怎么辦”竇側妃懷里抱著被驚嚇到的幼子,哭哭啼啼。面色晦暗的陶熙雯,此刻渾身冰涼“別問我,我也看不到以后。”
他們就在天子腳下,皇帝一聲令,今晚全得下詔獄。等南風軍打到京城,他們尸骨都臭烘烘了。怎么會這樣舅母和大舅的嫡子嫡女全在京里,大舅真舍得
問完,自個都發笑。有什舍不得的大舅又不是只有兩兒一女。陶熙雯淚眼望向竇側妃母子,突然覺得老天待她還算不薄。她膝下無子,也許還有的活命。
八月初一,東方才露白。泛洲城外的南風軍就拔營準備繼續北上。主帥營帳里,身量魁梧的趙子鶴戴上頭盔,拿了九曲槍就走出營帳。十六副將等在帳外,不見良王,趙子鶴虎目一凜“人呢”
副將張魁看沒旁人應話,不得不拱手稟到“您昨晚拒見良王,良王爺說身為景氏子弟,不與逆賊為伍。要殺要剮隨意,但別想他再往北行一步。”
“他倒是有志氣。”趙子鶴冷笑“不過使在我這不頂用,等入了京,把這些話對著景易說吧。有兄弟如此,景易也不會死得孤獨。”
“那”
“敬酒不吃,就綁了帶上。”趙子鶴大手一招“牽我的馬來。”
家臣聞之,學宮里太監那般唱到“牽大將軍的馬來。”不過十息,一兵卒牽著一匹健壯的白馬快步走來,微頷著首,左手緊握掛在腰間的大刀刀柄。到了近前,單膝跪地,奉上韁繩。
趙子鶴接了,一躍上馬。拉韁繩調轉馬頭,腿夾馬腹“駕。”十六副將轉身,亦準備出發。就在各人放松時,單膝跪地未起的兵卒突然抬首,一竄向前,拔刀一著斷了白馬馬腿。
趙子鶴翻下馬,心中大駭。嘶鳴響起,不等眾人回神,兵卒在趙子鶴欲轉身橫掃時,一刀下劈,齊肩斷了他的右臂。
“啊”趙子鶴看著自己的右臂飛出落地,劇痛令他不支跪地。
“逆賊趙子鶴通敵叛國,假令南風軍精兵扮作蠻夷,放肆屠我大景子民,罪證確鑿,罪該萬死。本侯奉皇命來拿你。”兵卒刀尖抵著趙子鶴的喉頸,目如利刃,臉上光潔,不見大胡子。
“楊文毅”
“永寧侯爺他不是死在西北銀杉林了嗎”
認出來人,十六副將拔出刀卻不敢上前。永寧侯的話他們都聽到了,奉皇命來拿不等多想,就聞急報,“大將軍,咱們被騎兵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