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安心,幾個副將受了傷,不能上陣。藥物配備、衣食等后營活計都給他們攬了。各項采買,有內務兵。只要軍餉充足,這些都不是事兒。”
吉安點首“那就好。到了地方,你也回了楚陌,家里都安生,讓他上陣時別分心。”
“是。”周華見蘭月、綠云抬出只大紅木箱子,笑得咧開了嘴。常將軍偶然窺見少爺腳上穿的襪子,纏著想要一雙試試。少爺就是不給。為此常將軍私下里沒少說少爺小氣。
“您和永寧侯世子夫人的編織鋪子什么時候開張常將軍給了銀,向鋪子預定二十雙襪子。”
說起編織鋪子,吉安哭笑不得。太艱難了,原是打算四月、五月拾掇拾掇,六月挑個吉日試營。不想先是南徽亂,再又昌平皇帝駕崩,接著漠遼犯境等等。現在快八月下旬了,鋪子還關著門。
暫時國情這般,兩家男人又都在外打仗,她們也不好熱熱鬧鬧,大開門放鞭炮。
“鋪子庫房里有現成的襪子。”守在旁的辛語道“兩百文一雙,二十雙四兩銀。常將軍是咱們頭個客人,也不用給銀,他穿得好幫咱在外說道說道就行。”
呦,兩百文一雙,可真不便宜。但周華覺值,少爺把少奶奶予他織的襪子、做的里衣當寶貝一樣,都自個動手洗。他有幸摸過一回織襪,針線細細密密,穿上就裹著腳面、腳脖。棉線織的還吸汗。一個軍營里一脫靴子臭氣熏天。但他家少爺一點異味都無。
“辛語丫頭,給你叔也來兩雙。”
“好嘞。”辛語不心疼,鋪子庫房里有不少新手織娘織的殘次襪子,針腳不齊,但穿著沒差。她自個也在穿。
吉安正想著那些殘次的織品“辛語,等把幾箱東西登記入庫了,就領你華四叔去鋪子,將準備用來送的線襪、線衣、線褲、手套等等都給搬出來。”轉眼看向周華,“你帶去西北。要是好用,我這還有。”
她不知道這場仗打到什么時候,卻清楚西北極寒。對吉安突然想到,可以收鴨毛鵝毛用來制寒衣、被褥。
“行,”辛語沒猶豫。送那些大戶,他們未必珍惜。那還不如運去西北,給更需要的兵士。
“少奶奶慷慨,我替北伐軍多謝少奶奶了。”
辛語看向她姑“那南邊呢”鋪子可不是她們一家的。
“南邊不需要。”費曉曉站在門口,對吉安的決定,她極贊同。開編織鋪子,她只出鋪子,拿利三成,算是占了大便宜。之前貨入庫,她也取了些小物回來試試,確實舒適。老太君現在都瞧不上布襪。
南邊確實不需要御寒的東西。吉安凝目細思片刻,笑著道“可以去濟寧堂尋老大夫問問,有沒有驅蟲的草藥味不能大。咱們做一些便于攜帶的小藥包,送去南邊。”
費曉曉想了想“也好。如果有,買藥的銀錢我出。”
“咱們在家都把屋子騰空了,準備放戰利。總不好一毛不拔。”吉安玩笑。
“確實。”費曉曉走出,伸手去攙上臺階的妹子,下望著還不顯懷的肚子“你有福氣,三個多月了,一點沒鬧騰。”
吉安也慶幸,手撫上腹“他大概是知道他爹在外打仗。”
“是個會疼娘的主兒。”費曉曉說著話還瞥了一眼她那個正“溫柔”地摸著翡翠小馬的胖兒子。
“家里的白帆拆了嗎”吉安來到桌邊,請費曉曉坐。
費曉曉也不用丫頭動手,拎了茶壺給吉安倒了杯溫水“拆了,一得知消息,就立馬著人拆。”人好好的,掛那慘白的布多晦氣。“老太君精氣神也好了,用了一碗老雞湯就回房歇息了。這段時日,她老人家整夜不寧,現在困頓得很。”
“好事。”吉孟氏跟著高興。這段時日,她瞧楊小爺來,都可憐這孩子。如今好了,最喜不過空悲傷一場。
吉安與費曉曉相視笑著。雖然說目前西北、南邊都在打仗,但朝里情況肯定要比之前好。南風軍與北伐軍主帥全是皇帝的人,有兵權在手,再加京機衛,朝上是撲不起大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