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盛世,雙目一睜,楚陌留戀了稍稍,從床上爬起,他要給皇帝寫封信。
九月,京里漸寒。汪香胡同依舊平靜。中旬,南徽那傳來戰報,永寧侯父子領南風軍將西疆、南夏打退,并乘勝追擊。大景境內再無外敵,京中熱鬧翻天。南城舞獅,北城雜耍,西城炮仗震響。東城最含蓄,各家門前屋后大紅燈籠高高掛。
楚府,吉安聽聞月娘又來了,不禁發笑。不多會,身著桃粉襖裙,兩腮打了胭脂的辛語領著她娘到正房,見姑在笑,自己也害羞。
“給您請安了。”月娘屈膝行禮,今兒她臉上也涂了粉。既閨女出息,那她這做娘的也不能總粗裙垢面的。她三天兩頭往楚府跑,要有點拿頭,外人瞧著才不會懷疑。
吉安示意她們娘倆坐“這件褙子是辛語給做的”
“是,您賞的緞子。”打聽了些日子,月娘可算是摸到邊了“那位常來尋我說話的嫦婆子,與駱三房管茶水的麗娘子是一個村出來的。夫家就在駱族大宅后頭的津州府知府家當差。津州知府,您知道是誰嗎”
吉安凝眉“不太清楚。”
“姓錢,叫錢北鎧。錢知府的嫡妻雷氏,與通州鄒家二老爺媳婦是嫡親的姐妹。”楚老太爺允了她陜東一百畝地,她這回查事手面寬,手面一寬,話就好說“通州鄒家大姑奶奶,就是京里碎花胡同謝府的當家主母。”
碎花胡同謝家,吉安知道“雍王妃的娘家。”府里還有個待字閨中的二小姐,要問她怎么知道的這得謝謝永寧侯世子夫人。
月娘想了想,還是將未盡的話說了“原本我呢也沒懷疑上謝家。但前天聽聞了一事,我就懷疑上。”
“什么事兒”吉安好奇。
“您在府里少有出門不知道,南邊遭反賊霍霍,又打仗,鬧災了。近半個月都有流民往咱們這來,謝府在通州、津州還有罕州的幾個寺院都支起了粥棚,施善。”
吉安彎唇“這是好事。”
“是好事。”月娘道“我還特地去瞧了,守了一天。那粥煮得還真像樣,稠稠的。守粥棚的幾個婆子打扮干凈體面,面目含笑,可親得很。棚那邊沒人多話,有人高馬大的家丁看著,大家都規規矩矩。
可怪的是吃完粥,各人都知道是京城翠花胡同謝家二姑娘心善。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要這盛名做什么”
是啊,吉安笑看月娘。她終于曉得辛語的聰明勁兒是傳自誰了,親娘。月娘說的很在理。就目前京里的形勢,謝府不該給二姑娘做名聲,而是應偏向雍王妃,畢竟雍王還被皇上拘在皇陵。
“城外流民多嗎”
“不是很多了。”月娘感懷“故土安穩,誰舍得背井離鄉永寧侯爺把蠻夷趕出了南徽,不少流民都往回了。京里冷得快,他們再停留肯定要受凍。”
吉安輕嘆“戰亂苦得都是平民。謝家二娘良善,做了咱沒考慮到的事。咱旁的大忙幫不上,幫著捧捧名聲還是能的。”盛名之下,她就是不善也得繼續裝下去,好好地支著粥棚。
京里多的是高門富戶,會跟著學的。今年寒冬,城外粥棚不會少。皇上要是聰明,借著機會,尋個臣子在朝上喊一喉嚨,說不定還能理直氣壯地來場逼捐,剮那群大臣們一層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