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楚陌面上平淡,似與皇帝在說的是什稀疏尋常的事“三十余年前,梁啟絹給萬茹細說當時形勢,挑撥她搶萬夢晨的親事。這其中的風險不小,那她又為何行為,總要有個目的吧”
是啊,若挑撥不成被揭露,那梁啟絹的下場一定很慘,畢竟她不是梁氏真正的千金。一個吃過大苦的女子,好不容易得來份福緣,更該珍惜。景易從頭細細理。
楚陌不打攪皇帝,提筆在鋪于案中的紙上,寫下“進奎文”三字。進奎文。奎,兩髀之間,即胯。他不以為“奎”在進奎文名中是這個意思。
“奎”,還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奎宿與壁宿主文運。奎文,猶御書,即進呈于皇帝的書。
進奎文,進進呈于皇帝的書。進景景進程于皇帝的書。景程隱呈于景氏帝王的“文”誰給他取的名昌平皇帝錄他,當真就沒生別的想法
景易也理明白了“梁啟絹與萬茹、萬夢晨沒親沒故,那是萬茹還是萬夢晨嫁予恭王,只要誠心相交,于她又有何區別”倒是萬茹和萬夢晨,雖都是南平侯府的姑娘,但根上卻橫著嫡庶。
“南平侯府有多少年無子弟入朝了”楚陌移筆向下,書了“景”。
“三十”景易鎖眉“萬夢晨死后,當時的南平侯就以失女悲慟為由,長久告病,沒幾年便徹底退出朝堂。”其實在恭親王妃于太和殿自戕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南平侯府朝上無人的事,只沒在意。
今日善之提及,他才驚覺不對。
“還有一點,萬夢晨死后,其母與梁家大鬧了一場,將嫁妝全數要回。從此南平侯府與梁家割裂,亦不與恭親王府往來。萬夢晨何至于那樣慘烈的死難道就只是為了報復梁貢淮、萬茹三人
這里應是有一道越不過去的坎。她在懲罰自己”楚陌推測“南平侯府會對萬夢晨的慘死閉嘴,應不是出于畏懼恭親王妃萬茹,而是不得不閉上。”
當時的南平侯夫人,得一雙兒女,可是非常不易。女兒慘死,若無不得已,她豈會輕易放過梁啟絹和萬茹
通了,景易認同楚陌的推測“私留九龍圖致九龍圖外泄,這是大罪。南平侯府擔不起。盜圖的是誰很顯然,是梁啟絹。萬夢晨那般慘烈地結束自己和腹中子的命不僅僅是因為被欺騙,還因愧疚。”
梁啟絹是踩著萬夢晨盜走了九龍圖。南平侯府不敢將九龍圖的事上告朝廷,故選擇了退出朝堂。愚蠢
“曉得九龍令的來處,又知它被老和尚帶走了,再盜九龍圖”楚陌抬眼看向皇帝“你以為背后主使是誰”
微瞇兩眼,景易沉聲回到“啞女無疑。”
楚陌目光回到紙上“著人暗里查一下南平侯府,若過去三十余年只是沉寂,沒生別的歪心思。你可以給南平侯透個意思,讓他做好準備,戴罪立功。”
康寧三年,南平侯府可是一次拿出百萬兩黃金給康寧皇帝解燃眉之急。沒有人知道侯府有無第二個、第三個百萬兩黃金,但卻有人知南平侯府私藏九龍圖。
“好主意。”景易知道楚陌在想什么。萬家,是大景的南平侯府,亦是前黎朝的皇商,有數不盡的金銀。黎朝末帝覬覦萬家金銀,故萬家助景氏推翻黎朝。
如今萬家將九龍圖外泄,腦袋上懸了鍘刀。若有誰找上門,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脅之以威
“我會盡快讓人查南平侯府。”景易低頭看紙上的字,長眉擰得死緊“知道宮里有一塊九龍令,還復刻,看來不是像你這般拿來當敲門磚用的。”遼邊離京幾千里,他鞭長莫及,那里駐守著他曾伯祖親自組建的北伐軍。
楚陌輕眨眼“不管南平侯府干不干凈,你都要抓緊斬斷幕后下棋人的財路。像梁啟絹這樣的教訓,一次就夠了。另,派人下江南,找費遠光、費遠陽。文士多慕江南文風。至于黃隱語的一雙兒女就別費勁尋了,應是被人帶走的。”
“好。”景易手落在紙上“你什么時候去宗人府見進奎文”
“之前想休息好就去,但現在”楚陌勾唇“我覺還是先問過老和尚再說,確定了不是再前往。”
還有一個月,小虎子就滿百天了。他準備擺席,只京里相熟的不多,怕是兩桌坐不滿。湊一湊吧,怎么也要湊個雙。